《天鼓》
1.第一章 秘密联络员 第二章神奇爬山 第三章古老的蔡家庵传说
(网 <a href="http://www..com" target="_blank">www..com</a>)[第1章1卷 灭绝人性的大扫荡]
第1节第一章秘密联络员 第二章神奇爬山 第三章古老的蔡家庵传说
天 鼓
第一章
秘密联络员
1942年11月19日午夜，胶东半岛黄海前哨蔡家庵村党支部书记、党的地下秘密联络员铁山躺下不久，正朦胧间，忽隐约听到外面有敲门声。来/书/书/网 www.laī.cōm侧耳细听，一时间，又风平浪静。月夜里他用舌尖轻轻挑破窗户纸，看看外面院子也未发现不寻常的踪迹。他平静下来，等待进一步观察。大约过了一二分钟，街门“咚咚咚”响了三下。听起来敲门人是用指头轻轻点击 。铁山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是不做声。心里鼓噪：沉住气，别急。接着又是三下。这时，睡在身边的妻子徐翠兰急切地推了推铁山。铁山已从被窝里坐起来，披上灰色对襟夹袄，等待事态的发展。“嘭嘭嘭”又是急促的三声。接着院子里扔进三块小石头。看起来这是内线联系人。铁山坐不住了，他快速穿上衣服，习惯的把一只鸡腿撸子别在腰里。立马来到院门口。
“谁，黑灯瞎火的？”
“家里有病人，请帮个忙！”外面的人回答道。
不容质疑，铁山拉开门闩，开了大门。
门口站着一位约二十上下，高个瘦挑青年。穿着黄军装，腰里捆着手榴弹，肩上斜挎着一颗匣子枪。见了铁山，他立马打了个军礼。月夜下铁山认出他是八路军游击队长、县委书记赵全礼的通信员小王。
铁山没有做声，四下静静地瞭望。然后把小王很快领到自己睡觉的里屋。点上油灯，让小王坐在地下的杌子上。这时，妻子徐翠兰已悄声悄响来到街上背影处，放哨瞭望。
在微弱灯光下，铁山看到小王满脸未消的汗水和十分焦急的神色。未等铁山开口，小王便急切地道：“铁书记，赵队长要我迅速通知您，马上到爬山驴脸嘴，他在那里等候。”
铁山沉思一会，没有多问。他知道要不是情况紧急，赵书记是不会深更半夜叫他到那里去。
第二章
神奇爬山
爬山在赵家庵村北，离村二里多路。山不算高，海拔只有300多米，但，山石陡峭，地势险峻，丛林密布。此山在当地是一座有着很多传说故事的名山。相传秦始皇当年东游成山头时听说文海县境内有一座很有名气神灵百怪的山——爬山。本想一游。可是，力不从心，便打消了游览的念头。回朝后，嬴政皇上还是念念不忘观光爬山。他让下官先去踩踩路，看看到底是一座什么样的名山。下官来到爬山前的一个村庄暗访。问一位老汉：“老先生，前面这座山叫啥名子？”
老汉道：“这山名曰‘爬山’。”又解释道，“爬山，爬行的爬。”
“为什么叫爬山呢？”
“因为山很陡，很险，只能爬，不能走。”
“哦！”下官点点头，“这山，有什么名胜没有？”
“有啊，名胜多着哩。” 老汉稍加思索道。
“噢，那你道来听听。”
老汉顺口溜道：“爬山，爬山，一爬三年。一不小心，滚进金花湾。金花湾骚蛤子精簸箕大小。吃人肉，喝人血；还有一对白蛟湾里剿。”
其实这老汉是一位教书先生，他看来人问得蹊跷，就多了个心眼，没有把“山有灵芝宝，湾生香蒲草”说出来，而把爬山说得危言耸听。下官一听，“这还了得。出了事，我的脑袋可要搬家了。”回去后，他在皇上面前，把老农的原话不走样的学了一遍，又加枝添叶说了一些险话。皇上听说爬山阴阳鬼气的，不是个好地方，就放弃了东游爬山的打算。这样文海县的老百姓就免除了一场大灾大难。
铁山穿上棉袄，背上“三八大盖”。和妻子耳语几句，便同小王急忙赶往爬山驴脸嘴。
二人走出了村头，踏过矮矮的石桥，过了金花河。来/书/书/网 www.laī.cōm一直向村北爬山走去。夜静得很，偶尔几声呜呜的狼嗥和猫头鹰的瘆人嘶叫。划破了寂睡的夜晚，增添了时日的变数。夜深人寂，寒气逼人。时而，从山岗上冒过来阵阵初冬的寒流袭得脸和鼻子一阵酸冷。天上一道不圆的月儿闪着淡淡的光。长长的身影投在地上不断的向前移动，轻轻的脚步像飞燕快速地前进。两个人谁也不做声，沿着崎岖小道，穿过槐林、松林和棘林。走上了一道大上坡的山岗，山岗上是大片大片秋冬已黄了叶子的菠栎灌木，间杂着十分显眼古雕般弯曲的黑松。过了这山岗，阡陌小路又向下坡延伸，逐步走向深谷。又转了几道弯，经过七上八下的路径，终于来到了驴脸嘴。
驴脸嘴在爬山的最东端，它突兀的山石像驴脸张着一张大嘴伸向了东方的大海。驴脸嘴的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沟夼，生长着密密麻麻的狗尾草、野花和灌木丛。平时干燥无水，下大雨时，有水流向大海。这里十分偏僻，少有人光顾。所以，当地人称驴脸嘴是“虫兽鹞鹰”藏身的地方。
来到驴脸嘴的沟壑，周围已站立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游击队员，几匹驼东西的战马带着笼头，在那里不断地摔着尾巴，悄无声息的昂着头，一动不动。看起来这里气氛有些严峻、紧张。文海县委书记、游击队长赵全礼早已在这里等候。见到铁山，他急忙走过去带着几分信任和严峻的面孔与铁山握手。然后两人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蹲下来。赵全礼用温和、期待的口吻道：
“铁山同志，这个时候请你来，党有一份重要任务交给你，有信心吗！”
铁山早有思想准备，他对赵全礼说：“只要党信任我，就是千斤重担也敢挑！”
“好，说得好。我们党人在关键时刻就是要有这种无畏的精神！”赵全礼高兴地拍拍铁山的肩膀，“我要的就是这句话，敢挑重担。” 然后又重复强调，“说得好啊，铁山同志！”
说完，他指着不远处正在灌木丛中忙碌的游击队战士们。他对铁山说：“铁山同志，当前的形势，你也能知道。根据上级指示，近日，华东日寇要对我胶东抗日根据地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疯狂‘扫荡’。华东日军总司令冈村宁次亲自到烟台指挥，要调集两万余日军和伪军共计30000多人。调动20多艘军舰，十几架飞机和几百辆汽车，分别从海上、空中，陆地对我解放区根据地进行大规模封锁‘扫荡’。实施‘拉网合围’，‘梳蓖搜素’。妄图一举歼灭我胶东地区八路军游击队和地下党组织。情况危急，形势严峻，时不我待啊！
说话间，一位穿草绿色军装，扎着裹腿的游击队员来到赵全礼身边，“哐”的打了个立正，行了军礼。“报告队长，现在掩藏物资坑洞全部挖掘完毕。排长张三喜请首长指示。”
赵全礼看了一下腕上的表，时针已指向零点30。 他要求“抓紧时间，按原计划藏匿物资。争取两点半前圆满完成任务。”
“是！”，张排长以军人素有的果断，迅速回到战地。继续和战士们一起投入了新的战斗任务。
这时，赵全礼转过身来，两眼盯着铁山感慨地道：“铁山同志，情况就是这样，危急呀，危急！”稍停一会，他又接过来强调了这一句，“同志，危急！十分危急呀！！”
铁山连连点头，脸色变得血红血红。他没有说话，心里憋得实在难受，他恨透了日本鬼子，恨透了这些法西斯匪徒给人民带来了多少苦难。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一刀刀，全砍了，才解心头之恨。
赵全礼看看铁山，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于是，又强调说：
“为了打击日寇的狂妄野心，保存我党，我游击队的有生力量，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我文海区游击队在党中央和胶东军区的正确领导下，已从各方面做好了防御准备。”
听到这里，铁山多少有些宽慰。他掏出烟袋，从荷包里挖上一锅旱烟，按上火灰，放上火石，嘴里咬着烟袋嘴，手里掐着火镰噌噌打着火，吧唧吧唧抽了起来。冒出的烟雾呛得赵全礼连着咳嗽了几声。
“怎么，你不是也抽吗？”
“不抽啦，这些日子老是憋得慌。”
“那可是要注意。这些日子你太是劳累了！”铁山关切地说。
“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赵书记说着，又连着咳了几声。他站起来抻了抻腰，用期望的眼光望着铁山，语重心长地说：“你看，今晚上，咱们这里正在实施一项重大的‘坚壁清野’战略决策。”说着，他和铁山来到战备物资藏匿现场，查看掩藏情况。赵书记具体介绍说：“为了防止日军破坏八路军新华制药分厂的贵重药物原料和制药设备，根据上级的指示已全都转移到这里隐藏。”
他咳了几声，接着说道：“这些药材呀，太重要了。它是支持我华北战区重要的用药来源，也是供应陕北党中央主要用药之地。这些药料来之不易，太艰贵啦！所藏之药，大多是西药原料，象消炎用的青霉素，退烧用的氨基比林、阿司匹林，止痛药，消毒药液等。”赵全礼加重口气道：“战场上没有这些药怎么行！重伤员的枪伤没有青霉素消炎，那简直要送命，治不好伤，怎么打鬼子！这些药，怎么也要保护好，不能被鬼子破坏。我们的责任重大啊！”
铁山点点头，“那可不是怎的！没有药治疗，还不等于帮了敌人的忙？”
说到这里，赵全礼的脸色唰的阴沉下来，两眼有些湿润。
“去年春上，我的一位战友化装成药厂老板到敌占区天津采购一批青霉素原料，被日本特务发觉拘捕。被捕后敌人百般折磨，严刑拷打。始终坚贞不屈，不泄露一点秘密，英勇牺牲在鬼子的屠刀下。你看，这药多么的金贵！”他用严峻的面孔看看铁山：“我们的很多药都是从国外进口的，进口需要美元，我们去哪里弄美元。还有不少医药器材是爱国华侨人士捐赠的。我们搞一点军工设备太是不易……”
赵全礼和铁山来到一个大的藏药洞口，洞底铺了一层防潮纸，里面已放满几桶原料药材和成品药。赵全礼看后，说：“这个洞四围最好也铺些毡纸，可以更好防潮防湿。”他还要求战士，药材、设备封土后，一定要封闭严实，不留痕迹，用草和灌木条掩盖好。快完工时，赵全礼安排张排长带领战士在现场周围和出入的路口关键部位分别埋上了地雷。
时间已是凌晨两点多，任务按原计划顺利完成。
临走前，赵全礼就如何保护战备物资现场，提出了具体的意见。一、要求铁山组织几个可靠和过硬的民兵，配合游击队从今晨开始，在山上隐蔽守卫。二、注意安全，地雷不要误伤自己的人。三、由张排长为主，统一作战指挥。紧急情况下可以灵活机动。他把张排长介绍给铁山。两人握了手，互相介绍了情况。最后，赵全礼进一步指示：张排长主要任务是带领一个排隐蔽在山上高处瞭望。紧急情况下用火力阻击敌人，保护现场；铁山同志熟悉地形，主要任务带领民兵观察守护，发现情况及时与张排长联系。临了，赵队长征求大家的意见，看有什么困难需要解决。铁山和张排长都表示：“请领导放心，一定保护好我们的现场，用鲜血和生命捍卫阵地。”
第三章
古老的蔡家庵传说
抗日战争前，蔡家庵村有231户，999口人。 该村虽然叫蔡家庵，可是没有一户姓蔡的人家。蔡家庵历史悠久。当时立村，是在唐朝初年，李世民坐天下时的太平盛世。两个南蛮子同胞兄弟，来此踩地气，看到这里山清水秀，草木繁盛，仙气荡漾，将来必有大官大将发落。便在此间建起了山庵。当时的山庵，一是便于在山上看管，耕种，吃住，维持生计，延续火种，发后起之秀。二是建有简陋的小庙，供人们烧香叩头，拜祖拜仙。这样发展了几代，蔡姓人家繁衍生息逐渐旺盛。几百年后，到了明朝成祖朱棣做皇上，蔡家庵的蔡姓家族已丁兴支旺。据称庵内已有半千多人口，全是清一色蔡姓。山庵名，也随改蔡家庵。蔡家庵也同时进行大修，扩建，很是旺达。南北西东几十里，甚至上百里都有人来庵烧香叩头，求子求福，祈祷平安。
现在的老年人都还记得，直到1958年，蔡家庵东西两头各有两棵老槐树，据说有五六百年的历史。东头的一棵在吃水井旁，高约十五六米，直径需三四个人环抱，长得标致高大；西头的一棵在学校操场上，树身较矮，很粗，要十几个人伸直胳膊才能抱过来。树干底部已经空洞。但，枝叶仍茂盛发达。夏季整个树冠覆盖面积达一亩地见方。很可惜就在那一年，一前一后，两棵老槐树都撂倒了。据在场的目击者称，割西边大操场上的那棵老槐树时，还流出了不少红淤淤的血水，夜晚有人深更半夜听到老槐树呜呜啼啼的哭嚎声……这两棵老槐树村里人说，就是明朝蔡家和尚栽的。究竟何如，查看史志并无记载。
但是，蔡家庵由蔡姓建村，县志清康熙版本有过记载。可是，蔡姓之辈为什么后来在蔡家庵就消失了呢？古传是这样解释：
蔡家庵的蔡姓家族在明朝朱棣统治时代发展到了顶峰。相传，在这之前，有一户姓蔡的儿子，在朱元璋打天下的时候，曾在他手下当过兵。后来，朱元璋当了大将军，这位姓蔡的儿子也浑了个不大不小的武官。朱元璋做了皇帝后，这蔡官通过一层一层的关系最终找到了朱元璋。这朱元璋可不是好玩的，他虽然是农民出身，可是心狠，手辣。当了皇帝后就更不用说了。一般的人那能见到他，要见他，那先得把头别在裤腰带上放着。
可是，事情就是这样，不敢想的，有人想到了；不敢做的，却有人实现了。当此事传到朱皇帝耳朵时，朱元璋竟还记得这码子事。便下旨，亲调蔡官进京。按常理说，谁有那个胆量，谁敢亲见朱元璋。可是蔡官不怕，敢冒天下大不韪，准时赴京拜见了朱元璋。朱皇帝还真讲义气，说蔡小子是个好人，立过功。便开了大恩。答应了他的请求。
蔡官回家后不久，便把儿子送进了京城。一年后，便授受在西宫做了一位小太监。到了永乐11年，也就是朱棣坐天下第11年。据说这蔡太监犯了天条。据传因他与一位皇妃有奸情，被人报了官。那么，有人要问太监不是阉割了吗？怎么还能干那事呢？谁不说哩？守着美人馋啊！传说蔡太监入京时已十多岁，阉割时可能不彻底。性行为时常发作。正如古人所云：老公的鸡子割二茬。可是，蔡太监可没那个好运。不但没割二茬，还株连九族。他本人被拉到京城菜市口斩首暴尸。蔡家全族被抄，除了跑出去的外，被斩者达300余口。
以后多年，蔡家庵这个老村成了无人居住的废弃村落。据清末县志记载，直到英宗天顺三年（朱祁镇当朝）才有田姓人家在这里安家落户。以后，又有铁、许、赵、王、辛、于、党、乜等十几个姓前来此村落户。这个村也成了杂姓村，以田、许等为大姓。唯独没有蔡姓。而蔡家庵这个村名一直延续下来。
到了抗日战争时期的蔡家庵不足200户，900左右人口。全村有一户田姓地主，三户富农，30多户中农，其余的是贫下中农和雇农。由于村里有那么一段历史，老人们一致认为村子不景气。全村80%的户穷得叮当响，以讨饭、打短工、长工为生。在当时的昆嵛县（后划为乳山县经多次变动最终划归文海县）南海乡，蔡家庵是有名的42条要饭棍，也就是说，有42人一年四季，天天出门讨饭为生。全村有三十岁以上未娶媳妇的光棍汉55人。因为贫穷，这个村群众基础较好，闹革命，求翻身，最听党的话。党的组织在这个村建立较早，有党支部一个，地下党员3人。八路军游击队多次在这个村驻过。县、区、乡各项工作首先在这个村抓点。当时的胶东军区有关领导也多次来村指导工作。据已去世的革命老前辈讲，当年曾任胶东区军区政委、胶东区行政公署主任王文同志，1943年病重期间，在蔡家庵养过寎，儿子王斑、妻子王××曾来村探望。而王文政委病逝后就埋葬在爬山脚下。直到60年代，王文烈士的遗骨才搬迁到牙山烈士陵园长眠。
2.第四章 豺狼不如 一 二 三 四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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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四章 豺狼不如 一 二 三 四 五
豺狼不如的日本鬼子，1942年冬季大“扫荡”于11月19日从烟台、乳山、海阳等地，以“隔断”拉网、“合围” 拉网向东进犯。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1942年11月21日，天还蒙蒙亮，蔡家庵司号员兼广播员王常发急速爬上操场的大槐树上。用自制的铁喇叭筒，气喘吁吁，大声喊着通知：
“乡亲们，鬼……鬼子 ，扫‘扫荡’——快进村了，大家快跑啊！！”他连呼三遍。这时，村子里也响起了“嘡嘡嘡——嘡嘡……”一阵紧似一阵的锣声。敲锣人边敲边喊：“鬼子来了，鬼子来了！”
村子里一片慌乱。人们吓得像掉了魂，跑的跑，躲的躲，藏的藏。折腾得鸡飞狗叫，猫爬树，鸭子扑咚扑咚跳到水里“呱呱”号。逃难的人背的背，推的推，挑的挑，提的提，牵着毛驴，赶着黄牛，不顾一切蜂拥而涌向东海滩逃命。
东海滩（蔡家庵东面的海滩）早已聚满了逃难的人。潮水般的人群，说不清有多少千，多少万。他们之中，有本地的，也有从莱阳、海阳、栖霞、乳山等西部地区被鬼子“拉网”赶过来的老百姓。他们背着、挑着、推着、提着随身的行李。有的带儿携女，有的扶老搀幼，有的夫妻携手，有的单枪匹马逃自己的命。海滩纷乱的人群，也给动物带来了无限的灾难。山鸟、野兔、野鸡、野鸭、狐狸、黄鼠狼等也被赶到了海滩上，东奔西撞，惊恐万状。可是，逃难的人们谁也没有理会它们。慌乱中，有的野兔闯在人的腿上、身上。可怜的小动物就是这样，随着人类的残杀和动荡，它们也遭到惶惶不可终日的乱世。
蔡家庵东边的海滩是一个一望无际的大滩涂。是黄海大陆架浅海滩涂向陆地的延伸。整个海滩面积有几十平方公里。涨大潮的时候百分之七八十的海滩被潮水淹没。海滩的外延靠近田地的地方叫外滩，在干旱无雨和不涨大潮时，外滩是干燥的，人可以穿着鞋在上面走路。从干滩再往里走四五里，就是泥泞的浆水滩。因为这里常年有潮水涨落。潮水一涨，滩上又粘又滑，又稀又泞，十分难走。外滩与湿滩相连的滩域生长着大量的海荚菜（碱菜）、海草和碱柳条，一片荒芜。海滩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蟹窝，生长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十几种海蟹。（一般干燥的外滩也有很多蟹窝和小蟹）潮水一落，千百万只海蟹就从窝里爬出来晒太阳，寻觅食物；看风景，嬉闹玩耍，欢乐无比。从湿滩往里走上十里八里，就到了大海。说是大海，也不过是浅海浅滩部分。涨潮的时候，一片汪洋，渔民可以坐船在这片海域捕鱼捞虾。这里有两条大海汊，一条叫海淜洼，一条叫孙家浆。涨潮退潮都是先从这两条大海汊开始。枯潮的时候，海淜洼水流宽约五六十米，水深十几米。不过孙家浆海汊比海淜洼要宽，水也深一些。从这里坐木船或机帆船可以直接通向荣成方面海域。但，涨潮后，那就另当别论，海水一马平泊，四通八达，坐船可以通向周围各海域。 蔡家庵及周围的百姓平时赶海，有两种途径。一是步行。人们在海滩上赤着脚步行十几里路，根据潮汛待海水退潮后露出海滩。在海淜洼一带沙滩上，用自制的弯柄小铁锨（沿海叫蛏镢）刮蛤钩蛏。这种步行赶海当地人叫做 “起旱”；另一种方式是从海淜洼上游的小浆汊坐木船（或帆船）到达海淜洼或孙家浆海域，退潮后，下船赶海。
海淜洼、孙家浆海域盛产丰富的海产品，特别是蛤类就有几十种，在全国也可以说是首屈一指。当地的穷苦百姓年年从这里捞到不少“银子”，以维持生计。可是如今，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惨无人道的日本法西斯把成千上万的群众赶到海滩上。人们不知道跑到这里，是吉是凶，是死是活。恐怖之情难以言表。
上午八点多钟，妇救会长徐翠兰带领蔡家庵五六十名妇女和少数爷们，已离开了旱滩，向里面的湿滩进发。人们一边慌忙逃命，一边揪心地惦记着家中跑不动的老人、病人、女人、儿童、小孩和躲藏在洞洞穴穴、草丛、旮旯里的亲人。替他们祈祷。
鬼子进村了。所剩无几的群众东躲西藏。村子里的空气快要凝固了。往日喳喳闹个不停的喜鹊早飞得无影无踪。成群成队报忧不报喜的老鸦，站在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哇啦哇啦惨叫，嚎声毛骨悚然；萎蔫不振的太阳刚从东方露出半个红脸就被乌云接住，天空中铅黑色的恶云，沉重得简直要掉落下来。村里一片死寂。
“扫荡”的鬼子在当雄一郎中队长的带领下，气宇傲然迈着方步，甩着手臂，背着三八步枪，打着膏药旗大大咧咧开进了蔡家庵。当雄一郎中队长是个中年军人。个子不高，圆头方脸，鼓鼓的蛤蟆大眼，蒜头鼻子，上唇留着一撮刚修不久整齐的胡毛，阴险的脸上挂着一堆横肉。他骑着一匹吊睛白额高头靓胯俄罗斯雪鬃大马。身上挎着战刀，脚上瞪着高腰马靴，手戴白手套。他的身后紧随几匹驮着轻重机枪的战马和士兵。
到了村子操场上，在一名汉奸的带领下，当雄一郎从马上跳下来，战刀向空中一挥，“哈哧”一声，100多名鬼子和伪军列队立正。站在当雄一郎身旁的是一位30多岁的日本翻译。当雄一郎开始训话。他叽里呱啦放了一阵厥词。日本翻译用汉语说：
“太君的讲话，这个小村子暗藏共党，八路的游击队。今日的，你们的要窟窿洞洞地搜索，抓活的共匪，一个不能跑，一个不能漏。谁逮住了八路军、游击队，皇军的开赏。皇军的票子的大大的有，美女大大的有，功劳大大的有，官职大大的有……”当雄一郎不懂翻译的什么，他撅了撅胡须。
接着，当雄一郎又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上阵亲自训斥：“……你们的要明白，这里的隐藏八路的制药厂、兵工厂的有，八路的大大狡猾的有！你们的要挖地三尺，翻个底朝天！你们的麻痹的不能要！”他“哼”地一声冷笑，小胡子一嗤，“今天的，谁的不听，杀头的有，通通的杀掉！”说完，军刀一挥，下令立即搜索。
一群鬼子像一群野狼，瞬间淹没在村子的角落里。
“八格牙路，你的出来！皇军的不杀！”
一伙三个鬼子溜到村南一处长满青蒿的土台子前，听到隐隐的孩儿哭声。发现洞穴里面有人。鬼子大吼大叫：
“出来的不杀，缴枪投降的不杀！”。
洞里是一家老少六口藏在里面。因为今春鬼子小“扫荡”（春季‘扫荡’），他们一家就躲在这里，安然无恙。这次又全藏在里面。
鬼子向洞里开了一枪。霎时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孩子也不哭了。估计是家人用衣被把孩子蒙住了。片刻，鬼子又疯狂嚎叫，施威。猛地向里面一阵扫射。一阵枪响，只听洞里“啊！”“妈呀！”几声惨叫，再无声息。可怜六口之家就这样被鬼子惨杀在里面。
三个鬼子叽里呱啦，像疯狗似的又开始转悠。一会儿闯进了一户有病的赵老太太家。赵老太80多岁，已病卧多久，躺在炕上起不了身。逃难之前，儿子要留在家里照顾老人。赵老太硬是不肯，变下脸来把儿子儿媳和大孙子都赶走了。留下她和身边10岁的小孙女作伴。三个鬼子进屋后，用枪乱挑乱翻。一个上等兵来到炕边用刺刀挑开老太太的被子，一股臊气熏得鬼子急忙用手捂住了鼻孔，“呜噜哇啦”的吼叫着。另一个胖乎乎像肥猪的鬼子曹长看到老太太旁边还藏着一个小女孩，高兴地裂开一道血盆大嘴“叽里哇啦”阴笑着向小姑娘说些什么。小姑娘吓得一个劲的向奶奶的被窝里钻。
鬼子曹长把小姑娘从炕上叼下来，比划着让小姑娘向锅里添水。又指着院子里的草，让小姑娘烧火热水。小姑娘明白了。用瓢向锅里添了水，抱来了草，在锅底下引火烧水。烧了一会，水热了。曹长又添了一些凉水，用手试了试温度。
你知那狗日的干啥？胖猪曹长脱下裤子，裸着下身，坐在在锅台沿上，悠然自得地在锅里用温水一把一把洗他的鸡巴。洗完了又得意洋洋地掐着硬邦邦的“家伙”哗哗地尿在锅里；那个一等兵在正间堂屋，踏着磨盘上了磨顶，撸下裤子，坐在磨眼上，“吭哧吭哧”拉在磨眼里。一股臭气飞散满屋，熏得让人恶心；还有一个鬼子更不是个好种。把小便撒在家人吃水的水缸里。
小女孩不敢睁眼看这一切，吓得爬在地上捂着眼，不敢抬头，不敢吭声。
三个鬼子折腾够了。来/书/书/网 www.laī.cōm一人一支日本产绿兵船牌香烟抽完后，又想出了新花招。他们嘀咕了一阵后哈哈大笑。目标瞅向小女孩。那个胖鬼子曹长一只手抓起爬在地上的小女孩，轻轻一把摁在那里，撕脱了女孩的衣服。女孩吓得狼嚎般地嘶叫。尽管百般挣扎，可是，又有什么用呢！鬼子曹长像老鹰叼小鸡似的，很快奸污了女孩。而另一个贼寇跑到炕上撕光老太太的衣服，爬到老太太身上，正欲蹂躏，被老太太上去一口咬在命根上。疼得鬼子“嗷嗷”惨叫。老太太凶骂：“你这孽种！孽种！”“咬死你，咬死你！”可是，那鬼子还是不死心，又打，又捶，又掐老太太的脖子。老太太昏过去了。鬼子终于得逞奸污了老人。慢慢地，老太太醒过来，趴在炕上，用尽平生之力，一头把鬼子拱在炕旮旯里。鬼子摔下炕，跌歪了脖子。恼羞成怒的鬼子爬起来，操起枪，用枪托朝着老太太的脑袋狠狠地砸去。可怜老人被这一枪杆子砸澎了脑袋。老人一声叫唤，头一歪，惨忍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地下的小女孩被鬼子已糟蹋得死去活来。稍一清醒，听到奶奶惨叫，爬到炕上一看，奶奶满头是血，已经闭上了双眼。小女孩再也无力哭了，爬在奶奶身上，用手抚摸着奶奶的血脸，不停地打着抖泣。可第三个鬼子还没有罢休。拉过奄奄已息的小女孩，在老太太尸身旁，再次把可怜的女孩奸污了。三个鬼子已尽了兴。扛着枪，磨磨蹭蹭走出了家门。刚离开门口，胖子曹长又转回头来，端着枪朝着小女孩“嘭嘭”两枪。女孩伸了伸腿，头耷拉下来，再也没有声息了。
二鬼子吃屎
村北一帮鬼子和七八个伪军，已搜索了十几户，没捞到什么东西。只抓了一些鸡鸭鹅禽。有的在身上背着，有的用刺刀挑着。一伙人悠悠荡荡来到一家四合院门口。大门上了铁锁。鬼子们怎么砸，也开不了门。他们撒上汽油，点着了火。大火呼呼直窜，很快烧毁了大门。他们不敢进院。看着大火越烧越烈，鬼子眉开眼笑，指手画脚。正待离开时，忽见一只大山羊跑了出来。大山羊是一只公羊，足有七八十公分高，头上长着两只向前抵挺的长角，很是吓人。山羊受了惊，正在东张西望欲逃命时，被鬼子七手八脚逮住了。山羊“咩咩”叫个不停。这时，一个鬼子咧着嘴笑哈哈地指着山羊，“你的不要跑，米西米西的有！宰了宰了的有！”几个鬼子高兴地鼓起掌，“吆西，吆西”地喊叫着。
怎么宰呢？鬼子一时犯了难。一个叫石田准山的鬼子是个老兵，三十多岁。嘴很馋，胆子很大。他骑在羊身上，抓住羊脖子上的鬃毛。让鬼子扯住羊尾巴。石田准山两腿紧紧地夹住山羊，接过菜刀，猛一家伙朝着山羊的脖子砍了下去。羊疼得“咩”地惨叫了一声，窜起了高，把石田准山狠狠摔在地上。俗话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山羊红了眼，两只尖角猛地向石田准山的胯裆触去，石田准山一下子被抵出去老远。疼得在地上翻滚，喊爹叫娘，昏死过去。几个鬼子手忙脚乱去扶石田准山，怎么也扶不起。原来，石田乐得只顾宰羊，轻举妄动，没想到这只雄羊这么厉害。造成石田准山的一只睾丸被羊角触破，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再说那只大山羊触了石田准山报了仇。就在鬼子七手八脚忙着摆弄石田准山的当口，山羊突然发力，一个窜跳，向街路小道跑去。这时几个鬼子急忙在后面追赶。一边追，一边打枪。一颗流弹正好打在前方游荡的一鬼子的小腹上。鲜血从鬼子的腹部往外直淌。慌乱中前方几个鬼子看到弟兄受了重伤。以为是八路军游击队偷袭。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枪朝着对方扫了一梭子子弹。打了一阵乱枪后，没发现有什么情况。对面的鬼子们不断地高喊：“误会，误会，停手，停手！自己人，自己人！”。
结果这阵乱枪没有白打。为了这只山羊，鬼子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个睾丸破裂；一个腹部中弹毙命；一个腿部枪击骨折。
大概是因为这伙鬼子“扫荡”长途跋涉，饭食不佳，肚子里缺食的原因。鬼子在村里搜索，走到那里都要寻点好吃的。不管是地瓜、饼子什么的都要“米西米西”。可是，就是这些地瓜、饼子，菜粑粑什么的，乡亲们也不留给鬼子。
鬼子在蔡家庵杀人、放火、强奸、抢劫，凶狠之极，无所不为。有几处房屋被鬼子点上了火，连续烧毁了十几幢。突然，一处草丛被大火烧着了。草丛中跑出来一男一女。女的十六七岁，姓铁，叫梅花。穿着一身破乱衣服，头发凌乱，沾满杂草。男的十三四岁，叫铁蛋。是姊弟俩。
铁蛋是个贫家的孩子。头脑灵活，胆子大得包天，敢作敢当，和他半大不小的打起仗来敢往死里冲，谁也惹不起。村民都叫他“天不怕”。
一次在山上放羊，本村田家地主的儿子欺负他。铁蛋翻了脸。两个人动起了手，你一拳，我一脚。谁也不相让。地主的儿子比铁蛋大两岁，凭着财大气粗，想把铁蛋吓唬倒。可是没料到，铁蛋不听那一套。眼珠子瞪上了头门顶，越打越凶。最后两人翻滚在地上打。打得不可开交，把地主的儿子揍得鼻青眼肿，逼着叫他 “大老爷”，这才住了手。铁蛋明知惹了“祸”，当天就没有回家，跑到山上躲了七八天。家里人以为铁蛋被打死了呢。还到地主家去要人。后来，铁蛋偷偷的回来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乡亲们都说铁蛋有股驴脾气，倔强起来谁也治不了，说他是个“铁驴蛋”。
草丛子着了火，梅花和弟弟跑出来，慌乱中梅花说：
“铁蛋快跑，逃个命吧！”
姐弟俩人一东一西分头跑去。铁蛋的胆子大，也顾不得姐姐了。就近向东边自家的房子跑。他爬上院墙，就势跳到院子里。急忙钻进猪圈的猪窝棚子里。猪窝没有养猪，里面堆满了乱草。他偎呀偎呀，身子一缩悄声悄响钻进乱草堆里。鬼子追上来了。砸开破门，冲到院子里东翻西找。砸碎了混水缸，掀翻了鸡窝，挑散了玉米秸丛子。混水缸里的臭水流到满院子都是。臭得鬼子捏鼻子捂嘴；几只鸡被鬼子惊得扑愣愣地飞到墙顶上，飞到鬼子的头上、身上，“咯咯咯”乱叫。
折腾一阵，鬼子在院子里什么也没发现，又跑到家里翻箱倒柜，打碟子摔碗，见什么，祸害什么。炕旮旯里，橱柜底下，箱子里，还有盛粮食的石缸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看见人影影。鬼子气得“八格牙路”“死了死了”的乱骂。
院子里两个鬼子端着枪，弓着腰，隔着猪圈墙往猪圈里瞅，瞅来瞅去也未发现可疑的东西。两个鬼子回过头来，又往家里走，走着走着，后面的一个鬼子又退回来。端起步枪朝着猪窝里的一堆乱草打了一枪。这一枪正好打在草里的石头上。子弹冒出一股烟，又反向冲回来，顺着鬼子的身边擦过去。
鬼子倒吓了一身冷汗。
“好险呐！”小铁蛋在草堆里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动。心里叫嚷：“鬼子，有种你就再来一枪，省得我还要东躲西藏，活着干受罪。”
家里这帮鬼子已经翻够了，折腾够了。正待要走，一个鬼子发现锅台上一口锅盖着木盖子，没有检查。一个小鬼子用刺刀把锅盖一挑甩在地上。忽然他像发现了宝贝似的，高兴地“哈吚”一声叫喊起来。
鬼子高兴了。“那可是地枣拌炒面，来了一碗糖。”想吃点什么，就来了什么。
原来锅里放着一饭撑子（农家用来放饼子、包子、馒头等食品的黑陶具）白面馍馍。先下手为妙，不等别的鬼子动手，小鬼子抢先拿起一个，上去一口，就扫了一半。剩下一半也很快填到肚里。接着伸手又拿起一个。其余的鬼子一看，也蜂拥而上，一人一个，直往嘴里填。野狼饿了，吃起来格外香甜。吃着吃着，有个鬼子“嗷，嗷”几声，把嚼到口里的馍馍全喷了出来。这时，也有几个鬼子发现自己的馒头臭哄哄的，很难闻，很呛人。
这是乍回事呢？
原来吃出臭馍馍的鬼子发现，馍馍中间夹了一层黄灿灿的人屎。咋看起来真像包了一层黏质质的黍米黏糕。这一重大发现，使一些吃进大粪的鬼子又吐又扣。吐个不停，呕个不止。少数几人没吃到大粪馒头的，也把手里白皑皑的馍馍摔出去老远。鬼子们开始大发雷霆，嘴里不断地凶骂，“妈的八格，死了死了的！”
鬼子的愤怒一时没处发泄， 都洒向了第一个吃馒头的小鬼子。一个戴三星衔的鬼子兵，可能是这帮鬼子兵中最大的官衔，狠狠指着那个馋嘴鬼子用日语骂道：“瞎了眼，吃了屎也不知道。害得我们好苦！比勒，比勒。”说着， “哐哐”搧了那小鬼子两个耳光。疼得小鬼子直哆索。其余的鬼子也气愤难忍。有个和他军衔一般大的鬼子也来找茬。这下子，小鬼子不听那一套了。两个冲突起来，你来我往，拳打脚踢，越打越凶。领头吃馒头的这小子火气骇然大起，拿起枪托就要往对方头上砸。幸好被那个三星衔骂人的鬼子堵住了。才避免了一场流血的冲突。
再说藏在草堆里的铁蛋，屋内发生的事，听得一清二楚。他感到又好笑，又叱一鼻。心想：你们欺负人，侵略我们，兔子尾巴长不了。你们再有本事，还得吃我们中国人拉的屎。这屎，臭啊！也好，隔山隔水来我们家尝尝中国老百姓的屎是什么味道也不错呀！你们这些蠢猪，你们妄想霸占中国，真是做梦娶媳妇想好事！
铁蛋在心里骂：鬼子，你们能吃屎，就使劲吃吧。终归，你们吃不了几天。再说，中国人还是能管得起你们这些不齿人类的黄狗吃大粪。不信，你们就试试看！
小铁蛋思想着，心里既解恨，又痛快。一时间，怕也丢了，苦也忘了。如果是平时他早就蹦出来了，跳呀耍呀，好好乐快一番。可是今日……
他想到了爹爹，妈妈，姐姐。妈妈怎么样了！她早晨跟着妇救会主任一起走了。大概不会出什么事吧！姐姐呢？谁敢保不出事？多希望她安安全全，太太平平。求求老天爷保佑她吧。
可爹爹呢，再也回不来啦！我多想爹爹呀！爹爹今春上，城里的鬼子来抢粮食的时候，他领着民兵把粮食截下来。又同鬼子枪对枪，刀对刀的干起来。最后爹爹被鬼子包围，光荣的牺牲了。爹爹是个好样的。我要像爹爹一样，多杀几个鬼子，给爹爹报仇！
他想到这里，觉得今天也够出气的啦！让鬼子吃屎，是自己出的主意，也多亏了姐姐帮忙。他想到鬼子远道而来，用什么礼物迎接它？出门在外它们肯定肚子缺食。你看，走到那里就搜刮老百姓，偷鸡摸狗什么都干。昨天，听说鬼子要进村“扫荡”。夜里，他就和姐姐俩蒸了一锅馍馍，自己舍不得吃。专留给鬼子填肚子。他出了点子，从中做了手脚。才致鬼子今天——成了吃屎狗。
三逃命
再说梅花急忙中看到弟弟向东跑去。为了防止两个人在一起都被鬼子抓去，她向西的一条小路急跑。她时跑时向后看看有没有鬼子在后面追来。跑了一阵，她又拐了一个弯，向一条小胡同里转。这时，她已累得不行了。停下来，躲在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喘喘气。思索着，再往哪里跑，藏在哪里好呢。想着想着，她又抻头向胡同里看看。这一探头不打紧，她发现两个鬼子正从前面的胡同里走过来。而两个鬼子也发现了她。
梅花一急，又顺着胡同右边一个小巷跑。
后面的鬼子发现了女人，狼也似地吼叫，“花姑娘的皇军的喜欢，皇军的不杀。”
梅花不顾一切，一个劲地向小巷深处跑去。
鬼子看看女人想跑掉，在后面边追边打冷枪。
梅花还是不顾命地跑。打冷枪，她也不在乎。她实在是没有力气跑了。快出小巷的时候，旁边有一户院门开着。她一转身钻进去。不得了，一伙伪军踉踉跄跄从里面闯出来，堵住了梅花。
梅花已失去了信心。
心想：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爹爹被鬼子杀害，弟弟不知死活，妈妈也跑了。我被这些豺狼作践了，还不如死了好！
想到如此，她身子一倾，一头往墙上揎去。
旁边一个伪兵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梅花。
“想得倒美，要死，便宜你了。”
梅花坐在地上一边擦泪，一边啜泣地哭着。
这时两个鬼子也追来了。看到有伪军在围着女人。就用汉语生硬地叫嚷：
“走开，走开，你们的都走开！”
一个伪军上来与鬼子争论，被鬼子砸了两枪托。七八个伪军屈鼻歪眼，不自在地离开了。
伪军一走，两个鬼子叽里呱啦。指着地下坐着的梅花，“你的花姑娘，漂亮的有，我的玩玩，你的不要哭！”
一个鬼子急不可待的上去撕脱梅花的衣服。被梅花咬了一口。
“妈的，想死！”
鬼子把梅花的头按在地上。梅花两腿乱蹬，身子摇晃。嘴里骂个不停。这时，另一个鬼子也上来了，撕扒梅花的裤子，欲行奸爆。
两个鬼子正在乘兴的时候，前边走来三四个鬼子，还牵着一只毛发黑得闪亮的狼狗。为首的是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他瞪着一双阴险的蛤蟆眼，满脸横肉的上唇留着一撮黑毛。左手戴着白手套，手里拿着寒光闪闪日本战刀。他向这里走来。两个鬼子一看是当雄一郎中队长，实时站起来，端起了步枪向女人瞄准。
当雄一郎到了跟前，看见是一位年轻的女子，虽然衣服褴褛，但，不失蕴藏美貌之色。当雄一郎一时心花怒放。用战刀指着两个小鬼子喝道：
“杀害的不要。姑娘的带走。”
“哈吚”两个鬼子七手八脚把梅花倒剪双手绑起来带走。
四 杀猪
上午九时左右，少尉军官武夫向当雄一郎鞠礼报告：“士兵们在农户圈里发现一头大猪，如何处理好，请中队长指示？”
当雄一郎喜形如色，嘴咧开一道口子，眼眯成了一条缝，鼻子翘上了天，立即指令，“抓起来带走。”
少尉刚走出十几步远，一郎又召唤了一声，招手示意他回来。少尉回来了。弯身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当雄一郎更改了原来的主意：
“活猪的不要，就地宰杀，肉的带走。”
“哈吚”，少尉打了个立正，转身走出去了。
在一户四合院里，五六个鬼子围着猪圈在外面看猪。这是头黑白花色混杂的壳郎猪，足有百多斤。是一户王姓富农家养的，准备年前喂肥，春节宰杀，为儿子结婚办喜事用。没料到被鬼子发现了。
鬼子们看到大猪，有的疾呼；有的用棍棒挑衅，有的用枪杆打猪。吓得猪在圈里 “嗷嗷”尖叫，蹿跳不停。有几回差点蹦出猪圈，被鬼子挡回去了。似乎，猪也明白今天它不会有好下场。
正在鬼子手忙脚乱，恐吓折腾猪的时候，少尉军官武夫来了。他传达了中队长的命令。有所发挥的说：
“今天，弟兄们发现了这头大猪很有功劳。一郎队长特别高兴。因为局势的发展，困难越来越多。我们部队好长时间没有吃肉了。一郎中队长指示我们，把这头猪宰了，就地加工剥皮，把肉带走。”
他理了一下被风刮散的头发，指着圈里的猪问道：
“大家想吃肉吗。”
下面七嘴八舌，乱哄哄的一片，没人正面回答。
忽然，一个像是刚入伍不久的新兵嚷道：
“谁不想吃肉啊，我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见到丁点儿肉丝了！馋人哪！”
院子里一阵轰然大笑。
“请不要吵，不要吵嘛”少尉官武夫用安慰的口气说，
“大家不要急嘛。回去后弟兄们可以坐在一起会餐美食大肉一顿。”
“ 哐哐哐”一阵掌声。
这时，那个馋肉的小鬼子新兵又发起牢骚，“现在不吃，回去有我们吃的？”
院子里又是一阵热闹的笑声。
“请放心，长官讲了，保证让大家吃上一顿美味可口，香喷喷的大肉！”
又是一阵清脆的掌声。
“弟兄们，好好干吧！把猪宰好。任务完成好，向长官交差。”
少尉说完转身离开了这里。
鬼子们开始合计怎样杀猪。还是那个新兵发牢骚地说：“宰猪，宰猪，还不如不宰。今天不吃肉，回去我们能吃多少！”
“不要乱讲，这是长官的命令。”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负责宰猪的伍长说。
鬼子开始抓猪了。这猪高腿亮胯，能跑善跳。加上人多吵闹，猪一时被激怒，满圈上下蹿跳，嚎叫咬人。谁一沾手，就“罡罡”两口咬谁。折腾了一会。终于有五个人，两个扯着耳朵，一个揪着尾巴，两个扯着后退把猪拖出了圈外。
“惴——惴——惴……”猪撕心裂肺的惨叫。
鬼子手忙脚乱找来了两条长板凳，摘下两扇门页，放在凳子上，做杀猪的搁板。然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猪抬上了门板。一人摁头，两人摁腿。伍长站在前面指挥宰猪。有人拿来菜刀交给伍长。
“哈哩吆西！”伍长生气地说，“菜刀能能宰猪吗？”
伍长把菜刀扔掉，命令使用刺刀。
“刺刀的最好。”伍长说。
一个脸上长满疙瘩不足五尺个头的愣头青鬼子，擎着刺刀猛地向猪肚前方刺了一刀，没刺中要害。鲜血射到鬼子们的脸上、嘴上、眼上和衣服上。疼得猪一蹬腿，弓起了背。刺刀“咔嚓”一声断成两截。猪嚎叫四蹄一刨，头蹿起来，挣脱了杀手。猛然咬在旁边指挥宰猪的伍长手腕上。伍长疼得“嗷叫”一声，差点摔倒。鲜血从腕上往外直冒。
猪挣脱坠地，爬起来红着眼欲向外逃窜。
一看不好，那杀手“疙瘩脸”揪住猪耳朵，跨上猪背，欲逮住狂猪。“疙瘩脸”骑在猪背上，高兴地嚷着：“毛猪的跑不掉！”
红了眼的大壳朗像一头魔牛毫不迟疑，载着“疙瘩脸”向街上的小路狂飙。“疙瘩脸”慌了神，喊叫无用；欲跳，不能。猪一口气狂奔一百多米，嘴里吐着白沫，跑着跑着，大壳朗突然停下来，“疙瘩脸”陡然跌在地上，摔了个面朝天。
猪转回头，红着眼珠子上去一口啃在“疙瘩脸”的眼脸盖上，撕下一块皮。接着“咣咣” 又是两口，“疙瘩脸”来不及躲藏，鼻子被咬掉了大头。咬得“疙瘩脸”“爹呀！”“妈呀！”惨叫不休。“疙瘩脸”像个血头公鸡，分不清那是脸，那是眼，那是嘴。很快昏迷，不省人事。
却说大壳朗驮着“疙瘩脸”一个劲地逃命。伍长他们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天鹅肉”飞走了。又气又急，又不能开枪。
要说猪吧，还真通人性。养猪的人都知道，你对它好，它对你很亲近，也很驯服。你要打它，红了眼，就会咬你。你看今天这个场面，大壳朗为了报仇，把鬼子甩下后，它先不跑，转过头来把杀他的仇敌“疙瘩脸”咬得面目全非，报了一箭之仇，又一溜小跑，跑得无影无踪。你能说它愚蠢吗？
上午十时一刻，鬼子吹响了集合哨声。当雄一郎看到在蔡家庵一无所获。又气又急。他命令少尉武夫点名。部队在无战斗的情况下，造成一死三伤，其中二人重伤。一郎中队长瞪着鼓出的蛤蟆眼，大发雷霆。叫嚷：
“你们蠢蛋，统统的毙了！”说完，他右手拔出指挥刀擎在臂上，左手指着少尉声色俱厉地问：
“活猪为什么的跑掉？人的为什么受伤？”
少尉没有答话。少顷，他把伍长叫出来。伍长喔喔唧唧，没说出个幺二三。少尉狠狠地搧了伍长两个耳挂。
这时，中队长当雄一郎示意伍长回到队伍里；又指示站在最后面睾丸受伤的鬼子出来。
那鬼子拄着拐，单腿一瘸一跳，一歪一斜地拐出了队伍。当雄一郎跨着大步急急地走过去，不容分说，狠狠地来回抽了几个耳光。又举起战刀朝着那鬼子的头颅砍下去，刀在空中闪了一道寒光，停住了，一郎没有砍下去，那个睾丸受伤的鬼子早吓得瘫软在地，浑身打着寒颤。士兵们站在队伍里静静地看着，鸦雀无声。
一郎郑重宣布，伤者和死者用战马立即送回据点。
队伍很快离开蔡家庵。浩浩荡荡开往蔡家庵东海滩，继续“扫荡”“拉网”，围堵逃难的群众。
四 走失
上午十一时左右，蔡家庵和她的一群人已走出旱滩，向里面潮汐的海滩纵深走去。在这一带滩域，跑日本狗子（群众称日本鬼子叫狗子）的人聚集得越来越多。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山人海。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求生、急躁、恐惧、害怕、紧张、愤怒、失望、慌乱、悲观的情绪有些缓和，但还是不够理智。人们一个个，赤着脚，挽着裤腿，在一踩一滑，一踩一溅，脚脖子深的泥水里慌忙逃命。有的干脆就让裤脚拖在泥水里，一走一哗啦，溅得满身是稀泥，满身是海水，活像个泥人。特别是远道而来的西乡人，不懂得海性，走几步就要摔上一跤，简直成了泥鳅。可是，谁也不叫一声，爬起来就走。虽然是十一月天气，男人们还是光着膀子，扛着衣服，满头大汗向前面奔路，唯恐落下来被日本狗子抓去。
走了一阵子，徐翠兰和乡亲们站下来歇口气。这帮子人百分之九十是女性，开始有五六十人。可是，现在很多人走散了。只剩下三十几个。梅花的妈妈王朵，军属桑大爷和桑大娘，军属张大爷，民兵队长铁文良的妻子艾小惠，以及妇女辛里有、许大嘴、见面笑和郐小兰、新媳妇都小燕等都在里面。徐翠兰点来点去，发现公公铁榔头和四岁的儿子铁钢不见了。徐翠兰心急如焚，东张西望，试图在周围的人群中找到爷孙俩。可是，寻来看去，也没有发现他们的影子。这时，有人提议：让徐翠兰和几个年轻人顺原路回去找。
徐翠兰稍沉思说：“这么多人，上哪儿去找。不能等了，咱们走吧！”
人群里还是有人不同意徐翠兰这样做。梅花的妈妈王朵抢过来说：“翠兰，你这就不对了。你是为了大家才把孩子丢了，怎么能不管呢！孩子没有了妈妈怎么行？他爷孙俩一老一小支撑不住啊！快回去找吧！”
徐翠兰用手划拉几下被海风吹乱挡在眼前的头发，又擦擦额头沁出的汗水，说：“很多人都走散了，能都回去找吗？”她要求大家，
“安静点，安静点吧。别吵了，别吵了！”
一时间，大家还是七嘴八舌叫嚷不停。
徐翠兰用温情的眼光看着大伙，心里就像一个五味瓶，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乡亲们，赶快走吧。不能再拖了，现在还不知道鬼子追上来没有。”她轻轻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搓搓烧得发红的脸颊。焦急地说：
“乡亲们，走吧。一个个跟上来，别掉队！”
五 拿活人当靶打
中午时分，当雄一郎小队人马来到了东海滩。
他们在经过蔡家庵东耩的崎岖小路上，一路抓人，一路打枪。抓的多是年轻的女人，有十几个，都用绳索牵连在一起。有不顺从者就拳打脚踢，反抗者就用枪杆子砸，甚至用刺刀刺，开枪打。抓起来的女人中有好几个被打死，或是折腾死。悲惨至极不可言状。
中午，近海滩上跑鬼子的人已稀稀朗朗。而大多数都已跑到里面海淜洼和孙家浆退了潮汐的海滩上。
鬼子小队人马开始往海滩里面走。他们不断地打冷枪。看见远处有人就开枪打，一枪不行，就再来一枪、三枪、四枪，把活人当靶子打，直到撂倒为止。当雄一郎中队长左前方大约半里处，有一个一瘸一拐的老年男子，他看见后面有鬼子人马追上来，就拐呀拐呀的往前逃命。当雄一郎命令一个新兵开枪射击。这新兵大概没有打过几次仗，放了几枪，子弹都不知飞到那里去了。前面的人还在摇摇晃晃地跑着。
当雄一郎火了，骂骂咧。
他让少尉军官武夫瞄准射击。
武夫端起三八大盖，向前看了看那人的位置和行动的曲线。然后腿一弓，托好枪把，闭眼瞄准，静止勾动扳机。“砰”一声枪响，前面的人应声倒下。
当雄一郎挑起大拇哥，“哈哈哈” ，笑得前仰后翻。
鬼子小队人马继续向东海滩前进。海滩越来越软，离潮滩越来越近。士兵脚上的皮鞋直往滩下陷。马匹的蹄子扎得更深，前仰后陷走不动。有几匹战马差点卧倒在潮湿的海滩上。当雄一郎命令小队人马立即后撤。
部队向后迂回到板结干燥的滩涂上，人马停下来。当雄一郎下达命令，把所有轻重机枪一线架好。一帘帘金光闪亮的机枪子弹在枪膛上引装待发。十几挺机枪一线排列向海滩里的人群瞄准，枪手各就各位只待命令下达，即时扫射。一场血腥的人类大屠杀眼见就要爆发。成千上万的中国人瞬间将死于非命。残暴的日本法西斯匪徒将制造第二个骇人听闻的南京30万人大屠杀惨案。
一秒，二秒……十秒，时间飞逝……
当雄一郎手里的指挥刀正预下达“射击”口令，一个30多岁，中等苗条身材的中国翻译跑到当雄一郎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见此，当雄一郎赫然停住手中的指挥刀。等待翻译官报告。
据悉，这位中国翻译是胶东第二次大“扫荡”总部副司令官的专职翻译，很有话语权。他在当雄一郎近前嘀咕了一阵，大意是：一郎先生，据我所知，海滩上逃跑的全是中国老百姓。共党、八路游击队是不会跑到大海滩涂上待毙。在这里扫射无济于事，得不偿失。也抓不到需要逮捕的“共党”。我可以拿性命担保，请斟酌“三思而行”。
当雄一郎面色深沉，一话不语。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终于放弃了扫射的阴谋。一场血腥的大屠杀没有实施。
3. 第五章 大海神灵
(网 <a href="http://www..com" target="_blank">www..com</a>)[第1章1卷 灭绝人性的大扫荡]
第3节 第五章大海神灵
农历十月的天气，昼短夜长。来/书/书/网 www.laī.cōm日暮西山的时候，鬼子收兵回到了蔡家庵东耩的隐蔽处，准备支锅野炊，就地宿营，明天继续“拉网”搜索“扫荡”。
夜晚降临。海淜洼退潮后的沙滩上聚满了成千上万的跑“狗子”的群众。徐翠兰和她的一伙人只剩下二十几个。都三三两两依偎在一起，坐在湿乎乎的海滩沙地上。大家谁也不说话。有什么说的呢。慌慌乱乱挣扎了一天，现在心还没落立下来。有人饿了，就随便吃口东西，垫垫底。渴了，就喝口水。谁心里都不好受，谁心里都牵挂着自己的亲人。
这时候徐翠兰再也忍不住了——她哭了。但没有出声。女人啊，究竟是女人：心软，心慈，心善，心悲，心爱，心酸，心窄，心焦，心慌，心盛，心切，心疼，心重——不然，为什么能叫母爱呢？她偷偷摸着眼泪，尽量避开大家。心里火烧火燎，说不出是一种什么的滋味。她想起了今年刚满四岁的儿子。儿子跟着爷爷，没有带吃的，没有带衣服，只带了现喝的一点水。他们跑到哪里去了呢？现在怎么样？老人能照顾铁钢吗！一连串的问号在徐翠兰的脑海里不断地翻滚……
大海的夜晚静悄悄。
忽然，在静静的夜海里，不时的传来阵阵抽抽搭搭女人的哭声。哭声虽不大，却震撼人心。近处的人们，远处的人都听到了。这哭声是那么焦心，揪人。
徐翠兰发觉不对，好像是自己的人，声音有些熟。她急忙绕过几丛人，走近一看是新媳妇都小燕在抽泣。
“小燕，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没有回答。
“快，告诉嫂子。”
还是不说话。
“是冷吗？”
都小燕摇摇头，手捧着肚子，一阵阵难受。
“快说话呀！到底怎么啦。”徐翠兰从来不会发火的人，也有些急躁了。
又停了一会儿。
都小燕才抹去脸上的汗，稍有些轻松地说：“嫂子，我肚子疼得难受。不会是……”说着她又痛苦地捂着肚子。
徐翠兰心里“咯噔”一下，“糟糕！”
都小燕今年二十岁，去年春上结的婚。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已怀孕七个半月。她的丈夫石生辉是个跑腥海贩鱼虾的买卖人。这次鬼子大“扫荡”，他在外地，没有回来。鬼子“扫荡”的当天早晨，都小燕一骨碌跑到妇救会会长徐翠兰家，提出自己最好也和村里的人一起走，这样好互相照应，也方便，也安全一些。对这事徐翠兰也不好说话。把她留在家里吧，很危险，谁也保证不了不出事。出了事吧，怎么向她丈夫交代；可是，跟着走吧，也很不方便。考虑来，考虑去，还是答应她一起走。不过，徐翠兰没有想到会这么突然。
为了保险起见，她把年长的桑大娘叫过来。桑大娘过来了，先安慰了几句。摸了摸小燕的肚子，又问了一些情况。然后说：“你下面感觉怎么样？”都小燕说：“那倒没有明显的感觉。”
桑大娘对徐翠兰说：“暂时看不要紧。可能是孩子在娘胎里颠簸厉害，给娘的反应。”又督促都小燕别老在那里卧着不动。起来慢慢遛一遛，可能会好些。
都小燕坚持起来了。徐翠兰陪着她在海滩上缓缓地来回地踱着步。慢慢地，她感觉肚子里的孩子不跳了，也舒服多了。
海上起风了，是小风，南风，润滋滋，凉习习。海风带着一丝丝海腥味吹拂着每个人的心坎。谁也没有闭一下眼，谁也没有睡一会。人们坐在冰凉的海滩上，既渴，又饿；既乏，又累；既睏又冷，又少衣。干粮和水是有限的。有不少人走的时候，什么东西也没拿。只好空着肚皮，干着嗓子。遭罪忍耐着。鬼子把人们赶到海上来，有什么法子！人常说：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遭不了的罪。今天可真是应验了。
“这些狗杂种的，多会死绝了才好呢！”不知道谁在人群里一边走，一边用沙哑的嗓子气愤地骂。
“作肆老百姓，雷也能劈了他！”有人接上了话茬。
第一个骂的那个人走过来了。
“大妹，有口水喝吗？”一个四十来岁高个儿，穿着一身露出花絮补丁加补丁的对襟棉袄，人瘦得一阵风刮过来也能吹倒的男子汉，用带有乞求的口吻望着徐翠兰问。
徐翠兰稍一愣神，顺口道：“同志，你等会。”
“哎，咱们谁还有水？”徐翠兰大声地问。
“我这里有，水也不多了。”民兵田荣的妻子见面笑拿着一个牙牙葫芦摇了摇，水在里面哗哗上下跳动。顺手递给了那个人。
那男子接过葫芦在嘴上嘘了一小口，咳嗽两声。
“喝吧，再喝点。”见面笑客气地说。
“不了，大妹。润润嗓子就行了。”那人蹲了下来，喘了一口粗气。少顷，男子又直起了腰，想走。“咳，这年月，没饭吃浑身绵软，丁点力气没有。难受啊！”他嘴里连叨着。
军属桑大娘急忙过来。“大兄弟，你一点东西也没吃？”
“咳，那里呢！走的时候光顾逃命，谁还顾得带点吃的。”
“哎哟大兄弟，那怎么行，还得赶路呢。”桑大娘说。
“就死在这里吧。总比鬼子杀了好！”
“看，你说大兄弟，活着总比死了好。我这里还有些地瓜干，你吃了充充饥吧。”
男子激动得有些结舌，“我……我……我……”他结了好几个“我”，也没有“我”出下句。
桑大娘一看，心里知道这人饿得不行了。赶忙说：“大兄弟你在家里就没吃饭吧？别客气，快把瓜干吃了吧。”
男子接过包袱里剩下不多的地瓜干，狼也似地吞了下去。吃完了，他摸摸肚子：“唉，这下好多了，有劲了。”又看看桑大娘：“人哪，到底是好人好啊！我谢谢你啦，大嫂。”说完，他觑哒觑哒的哭出了声。这哭声是悲伤，抑或是感动？良久，那人又指着徐翠兰和见面笑说：“谢谢你们来了。好人，好人，救了我一条草命！”
男子走了，走出几步又转回头向徐翠兰招招手，说道：“俺一辈子也忘不了你们！”
此情此景使徐翠兰实在伤心。“多好的人啊，都是这些王八鬼子害的人民不得安宁。”往年的这个时候，秋收一完，没有多少事情，乡亲们都到这里的海滩赶海，挖灯笼虾，刮斗蛤、花蛤、毛蛤、黑蛤、瓢蛤、沙蛤，钩蛏……可是如今，被鬼子捻得背井离乡，活也活不下去……
她想到山上护卫的铁山和村里的民兵。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如果遇到了鬼子，你们一定要狠狠地打这些王八蛋。多杀几个，替乡亲报仇，解解心头恨。
夜已经很深了。大海也该涨潮了。
就在这时，有人扯着嗓子喊道：“哎——乡亲们，请注意——大海要涨潮了。现在赶快离开这里，被海水围住，就跑不出去了。”声音震撼整个大海，传得很远很远，打破了一时的沉寂和肃静。
听说大海要涨潮，很多人都紧张起来。特别是从西部山区来的群众更有些恐慌。海滩上的人很多，人们开始往外转移。外面是泥滩，上面有一层薄薄的海水。滩很泥泞，脚在上面陷得很深，走起来十分艰难。黑夜里人们又累又乏，走也走不动。如果按这样的速度人们还是逃脱不了潮水的包围。
本地沿海的人还要靠一靠，等到海水到来时再走也不迟。因为他们懂得海性。但是也有人根本不想走。他们说：“被海水淹死吧，总比鬼子活杀了好！”
蔡家庵的这伙人也没有走。他们也要等一等。可是，徐翠兰一个劲地催促大家“快走，快走！”老大不小的走不动耽误了时间被海水围在里面出不来，那不是干瞪眼？可是有人还是不发急，说：“等一等，不怕。”于是，徐翠兰就领着几个年龄大一点的妇女先行一步，开始离开这里。时间不知不觉在流逝，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回头看看大海里面的潮水并没有涨上来，还有不少人在里面没有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常在海边的人都懂得，今夜应该是个大汛潮，潮高，水大，海流急。这里早该水汪汪一片，少说也有几米深。可是现在人们眼睁睁地看着海水没有涨潮，潮水并没有涌上岸淹没海滩，淹没人们。
徐翠兰和她的一伙人走出并不太远。现在他们看到里面的人安然无恙，又转回来回到原来的海澎洼沙滩顶上休息。他们看到海澎洼里的水一动不动，还是那么多，那么大，根本没有潮水涌动。
神啦，神啦，真是神啦！人们不可思议的议论着——大海有灵，今夜没有潮汛——天不灭曹啊！苍天有眼——救了逃难的老百姓！
沿海的人都懂得，按照海潮规律，当夜海澎洼海滩上的人们所在的位置满潮后海水至少有十几米深。整个海滩应该是茫茫海水一片，是鱼虾、海兽活跃的世界。
——可是今夜大海神灵，上苍有眼！海水没有漫淹“金山寺”。人们安然无恙——日本鬼子祸害百姓天理不容！
这就是半个多世纪以来，当地人们传说的1942年秋鬼子大“扫荡”把成千上万群众赶到东海滩上，大海一天一夜没有涨潮的神奇佳话。这件事已过去70年了，直至今日当地老百姓还是这样传颂着。当时大海为什么能发生这样的变故，难道说老天真有灵验吗？这就不得而知。这件事作者从记事起就听老人这样说——直至今日活着的老人们还是这样传说着！
5.第七章 人生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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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七章人生百态
再说那天中午，徐翠兰火急火燎怎么也找不到走失了的公公铁榔头和四岁的儿子小铁钢。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那么他们是怎么失散了呢？实际上他们之间相隔并不遥远。是在刚进入潮湿海滩的时候与徐翠兰联系不上了。当时，因为小铁钢要喝水，爷爷停下来，拿着小葫芦一滴一滴慢慢往铁钢嘴里送。喝完了水，小铁钢又要大便。完事后，转身领着铁钢去找徐翠兰。可是，已经找不到徐翠兰他们了。铁榔头呼唤，铁钢也叫。可是，任凭你怎么喊，怎么叫也无济于事。那么大的海滩，那么多的人，一点点声音很快被淹没在杂乱的空间中。找不到妈妈，小铁钢不时的喊叫。喊急了，爷爷安慰道，“好孩子妈妈就来。”“妈妈就来。”走了一阵子，铁钢不走了。爷爷就背着走。你说这海滩又滑又泞，年轻人赤手空拳在上面走，也不好走。还别说一个六十多岁的花甲老人。走了不长一段潮滩，老人就摔了好几跤。
这时，从旁边走过来一位二十多岁小伙子。小伙子很义气，问了一些情况后，可怜地说：
“老爷爷，你别着急，我帮你背一背。”
小铁钢怎么也不用。小青年一看不行，就连拖带拉把铁钢扛在肩上，和老人一起走。走了一段路，青年头上、身上的汗水直往下淌。看来青年人也不会走这泥泞的海路。又走了一会儿，小铁钢饿了，要东西吃。
小青年说：“哎哟，我可什么好吃的也没有。”爷爷和铁钢停下来了，老人说：“小伙子，你先走吧。俺爷俩休息一会，不着急。”
小伙子客气地道：“老人家那我就先走了，实在对不起。”说着，青年人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看样子他很着急。
小伙子刚走几步远。老人和铁钢又招呼青年人：“谢谢你！谢谢你！”青年人转回身，点点头，微笑着继续赶他的路。
天黑了，老人决定不往前走了。就现在的情况，走进去，缺吃少穿，老小不大的，恐怕也出不来。
怎么办？孩子饿了，这可难人。来/书/书/网 www.laī.cōm铁榔头心里后悔当初真不应该带着孙子走。
他看见旁边有一女人过来，便问：“大妹子，孩子饿了，能给点吃的吗？”
那人没好气地说：“领孩子出来，怎么不带干粮？”
然后甩出一句：“没有！”这是个中年女人，她手里明明提着一小袋食品，她确说没有。
又过来一个，老人家用同样的话语问。那人摇摇头搭理不理的走了。
老人连问了七八个人，虽然没有讨着填肚子的东西，可是，对方的表现大相径庭。有人客气；有人确实没有，生怕误会；有人搭理不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铁榔头还是不舍气。为孙子的饮食继续问。
前面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身上揽肩背着一个包袱，手里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铁榔头把二人堵住了。说明了情况后，那女人摇摇头，但不说话。意思是“没有好吃的”。妇女转身要走，被她的姑娘拉住了
她跑到爷爷跟前：“爷爷，小弟弟饿了。我妈妈身上有烙的麦子面饼。”
说着，就撕撕巴巴解开了妈妈身上包袱里的饼，掏出一张递给了小铁钢。
她妈妈红着脸，一声不响地领着女孩走开。没走多远，妈妈就动手打了孩子一巴掌。小姑娘呜呜淘淘哭了。
夜深了，天凉下来。由于劳累和疲乏，铁榔头的心脏病犯了。他跌在湿乎乎的海滩上。四岁的铁钢伏在爷爷身上喊声爷爷，叫声妈妈，情景可悲可惨。
铁榔头前些年身子骨挺硬朗。可两年前，自从老伴去世后，他焦心思虑，夜里经常失眠，人也消瘦了许多。加上儿子铁山和儿媳常为革命的事忙活，小铁钢就得由他看护。老人有些力不从心。后来，老人觉得心脏有时跳得厉害，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铁山带他找医生检查，医生说是心脏病，还不大要紧，注意多休息。可是，老人不管这些。依然我行我素。终究是上了年纪的人，不抗折腾，心脏病慢慢有些加重。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脾气倔强。认准了的理，谁说了也不听。所以村里的人称他是“老倔头”。
老人在湿乎乎的海滩上躺着，说不能说，动不能动。但，心里还清楚，伸出一只手护着小铁钢。
大概老人也是饿了的原因。从早晨跑出来后，忙忙活活一天多了，也没有吃一口东西。带了一点好吃的都在儿媳徐翠兰那里。
夜里已是十一点多了。铁榔头在冷凉的海滩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小铁钢在爷爷的身旁贴着爷爷的脸早已睡着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外面有人传来话说：“鬼子退出了海滩，回去了！”
人们把这个好消息很快传开了，比无线电波传得还快。可是谁也不敢贸然相信。可能是最外面的人先走出了海滩，发现鬼子真的走了，人们才陆续不断地往外撤退。
铁榔头还是软绵绵地躺在那里。四岁的铁钢醒了，坐在海滩上抹泪。凄凉之情让人心碎。有人过来了，很快走了。有人朦胧间远远看到了，绕了一个弯，走了。就这样，过去了一帮又一帮，没人理会。
一个学生摸样的青年，约二十上下岁，看起来有些文质彬彬。他过来了。看到老人躺在地上，吃了一惊，它卧下身子，叫了声：“老爷爷，哪里不舒服，快起来！”说着，他要扶老人，怎么也扶不动。
老人清醒些了。看有人来扶他。他摇摇手。
青年人站在那里，思索着，谋划着。
又有一些人走过去了。青年人还是站在那里没动。
这时从里面走来一个年轻女人。青年人向她摇摇手。
女人急忙走过来。青年人指着旁边躺着的老人，说了一阵。
女人摇摇头说：“我没有多大本事。尽一点孝心吧，我还有一包葡萄糖给老人吃了补补身子吧！”说着，把包里的葡萄糖掏出来交给了青年人。
转身她走了。
时间已过半夜了。青年人一直在这里守候。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帮助他的人。
这人五十上下，前额有点秃头，个子不算高，挺结实。身上背着一个帆布包。和他一起有妻子、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让妻子和三个孩子先走。他说：“你们先走吧。别等我。我留下来，看看老人。”妻子说：“看完了，早点走。这年月兵荒马乱的……”
等他们走了。青年人问：“你贵姓？”
“哈哈，不客气，姓李。”
“李师傅，怎么称呼您？”
“别客气，就叫大哥吧。”
青年人从交谈中得知此人是一个中医世家，在当地是一个有名望的中医先生。
青年人和李中医把老人扶起来。中医把把脉说：“老人是心脏供血不足，造成脑部缺氧失控所致。很危险！”
“那怎么办？”青年人着急地问。
中医说：“别急，慢慢来。”他从身上解下帆布包。用手在包里掏出几粒大药丸。
“吃吃看。这就是我自配的大补人参救心丸。”中医拿出来亮给青年人看。又自信地道：“吃两丸该差不多了。”
“哎哟，那么有效！”青年人自然自语地道。
“唉，你可不知道，这种病我救过多少人。比这重的都有，最多不超三丸。”
中医揭开外面的包装，拿出药丸，发觉没有水。
“哎——谁有水，请借借光！”青年人大声的呼喊。
有人马上应答：“我这里有，请过来。”
青年人跑过去拿回水。
中医把二粒药丸分两次给老人吃下。
吃药后半个小时，老人能坐起来，不过身子还是太弱。
青年人说：“这里有葡萄糖，能不能给老人吃？”
“哎，这东西好啊。老人正需要补充一下。”
老人又吃了一些葡萄糖。
休息一会，在青年人和李中医的搀扶下，铁榔头和小铁钢开始慢慢往回走。走了一段路程，李中医看看老人没有多大的问题，就对青年人说：“你走吧，老人交给我。你们青年人事多呐。”
青年人问小铁钢，“你家远吗？”
铁钢指指前面的村子。
又问李中医远不远，中医说：“我家在这西北面叫赵家庄，离这不过七八里。”
青年人说：“那劳赐你，我就不陪了！”
青年人摆摆手，向李中医致意。
李中医从对方的简短谈话中，得知青年人是北京某大学学生，是一个革命知识分子，这次回来也是有特殊使命的。
在李中医的扶助下，铁榔头和他的小孙子回到了自己可爱的家。
6. 第八章 海滩降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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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八章海滩降千金
凌晨两点多，海滩最里边的群众也开始往回返。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徐翠兰一帮还剩二十几个人。虽然累，但心情别提有多么高兴。他们边走边想：回到家，先好好歇歇。吃一顿饱饭，死死地睡上一觉。徐翠兰会长想得最多的是儿子小铁钢。心里恨不得扎上翅膀一下子飞到家里。走了好长时间，快要出湿滩了。人声已沉寂下来。徐翠兰觉得又困又乏。
刚刚走进干滩，都小燕又喊肚子疼。而且，来势凶猛，叫声一阵紧似一阵。颊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滚。徐翠兰知道这会子可不是那会了，事不宜迟。都小燕已经不能走了。她躺在了干滩上。一个劲的叫唤。
桑大娘过来了。她和徐翠兰耳语了几句后。来到都小燕身旁一看，孩子快要生了。羊水都破了。
徐翠兰知道不能等了。她扯着嗓子向零零碎碎的人群疾呼：
“乡亲们——有人要生孩子啦！希望男爷儿们走远一点，躲一躲。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刚停下又喊道：“大家谁有毯子、被子、褥子，铺的、盖的，送点来帮帮忙。求求各位了！”
“唉，他妈的真巧，什么时候不好生，偏要在这个时候下犊子！”人群中有男人嚷着，骂着，叫着。
这下子捅翻了马蜂窝。
“放你妈的屁，你说该什么时候生！生孩子能等吗？”民兵家属许大嘴气不打一处的叫骂着。
“该么时候生？你们知道女人遭的罪！”
“还说嘴呢，还不都是你们汉子惹的‘祸’！你们男人老老实实，女人能挺着大肚子吗！”艾小兰连风带雨没好气的回应。
又有女人说得更难听，“哎，回家去问问你妈，你妈是什么时候生的你？是不是你妈上厕所夹不住了，把你掉在尿罐子里”
人群里一阵杂乱。没有男人再搭腔。
“好了，好了。别说了”徐翠兰有些着急。
消息很快传开了。知道要生孩子，有人送来了身上背的被子，棉衣，有人送来了一床黄绿色日本洋式毛毯。
桑大娘接过棉被、毯子铺在都小燕的身下。
徐翠兰招呼，女同胞多来几个！
女人们听到了。本村的和不认识的来了一大群。她们在都小燕的身外围了一大圈。
并且圈外又背靠背地又围了一个圈。
都小燕撕心裂肺的喊叫。
桑大娘说：“忍耐些，孩子露头了。”
都小燕头发，内衣都湿透了。
“小燕，配合点，很快就好了。”徐翠兰在一旁也帮助使暗劲。
“快了，快了！使点劲，再使点劲！”桑大娘一边喊，一边用手拉孩子帮着接生。
孩子顺利的产下来了。
都小燕也昏过去了。
可是，孩子的脐带还连在母体上。
这怎么办？谁也没有剪刀。
桑大娘急忙中，张开嘴用当门牙狠狠心，磨齿磨齿咬下来了。
孩子生出来了，但不会哭。鼻子哧嘎哧嘎在抖气。桑大娘说：“快加点衣服，孩子冻得不行了。”
加了衣服，桑大娘又捧起孩子，嘴对着嘴吸了两口。“哇，哇”，孩子哭叫了。
都小燕昏迷中醒过来，脸上挂满了一丝微笑。
她望着桑大娘满头的汗水，有气无力地问道：“大妈，是男是女！”
桑大娘说：“千金丫头哩。”
“邻居大妈大婶都说，我迈步总是先拿左脚，肯定生个女孩。”
好心人总是有的。听说有人生孩子，过往的人群中，有人主动送来饼干、馒头，芋头等等。更为感动人的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翁，把自己舍不得吃的儿媳坐月子给他的几个鸡蛋也让小孙女送来了。事情虽小，却感动了在场的女人们。徐翠兰心想：人心多好啊！在眼前这个穷困潦倒人荒马乱的年月，有人就是送来一片瓜干，也是多么暖人心啊！人呐，别忘了困难的时候有人伸出了温暖帮助的手！
三
黎明前起风了，天空中翻滚着道道乌云。远处的天边隐隐闪着几道雷电。海滩上的温度很快下降。刚刚降生的婴儿冻得浑身打着哆嗦，“哇啦哇啦”哭个不停。徐翠兰又把一件棉袄和褥子搭在都小燕的身上，孩子暖和了，哭声也停了。这时，徐翠兰看看天气不好，让大家快走。留下桑大娘和见面笑等三四个人看护，并把一件遮雨的雨衣留下来，以防有雨。
人们开始走了。徐翠兰又再三嘱咐回去后赶快找人找车把都小燕和孩子接回家。
7. 第九章 大屠杀 一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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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第九章大屠杀一二
经过一天一夜的折磨，蔡家庵的乡亲们回到家里还没有入睡。来/书/书/网 www.laī.cōm鬼子大队一行200多人在藤野少将的亲临指挥下，黎明前再次包围了蔡家庵。
“乡亲们皇军命令，赶快起来到操场集合。越快越好！”
“怎么，声音这么熟？这不是王新发在喊吗？”有人在家里听出来是王新发。
“王新发怎么替鬼子喊话！”
“王新发这小子，我看平时就不是个好东西！”乡亲们私下议论着。
“王新发这小子平时为村民服务，来到这时，又为日本人跑腿，真是个大汉奸！”人们气愤地骂着。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原来，昨天大清早，他在大槐树上战战兢兢广播完鬼子进村”扫荡”的消息后，回到家里，妻子和孩子早就跑了。他磨磨蹭蹭找这样，藏那样。等他跑出村头早被鬼子截住了。看见鬼子，他拉腿就跑，鬼子打了一枪。幸好没有中上。
“举起手，缴枪的不杀！”鬼子以为他是八路军。
王新发吓得瘫痪在地，浑身打着哆嗦，一个劲地叩头掂蒜，“皇军饶命啊，饶命啊！”他被鬼子五花大绑，抓起来了。把他作为重要的口供带回了据点。第二日，鬼子再次“扫荡”蔡家庵，他被“重用”了。
鬼子、伪军挨家逐户砸门赶人。大街小巷尽是鬼子，持着枪，牵着狼狗，驱赶人们向学校操场走去。街上集满了人，群众开始往操场上涌动。有不少人企图冲出村子，向村野跑去。可是，所有街头小巷、岔口早被鬼子封锁，把岗扼守。想跑走比登天还难。
二
昨天，鬼子走了以后，铁蛋从猪窝里跑出来，他在家里那也没去。他怎么寻思都想笑。奸诈的鬼子也有吃屎的时候。欺负人到了头顶，早晚会有报应的。今早儿，他早就醒了。听到外面有喊声，他知道遭了，鬼子又进村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凶煞恶极，鬼子要进行更大的报复。他来不及想了。穿上一件破棉袄，就往大槐树那里跑，这时候街上还只有稀稀朗朗几个人。他来到大槐树下，很快就爬到了一个大树杈上，观察周围的动静。他为什么爬到大树上，因为他从小就和伙伴们在这棵大树上玩耍。他认为这棵大树是最好的隐蔽物。
铁榔头和小铁钢回来后，还没休息好，又被惊动了。铁钢告诉爷爷外面有人叫喊。
爷爷侧耳细听，是有喊声。爷爷耳朵背，问铁钢，“小钢，仔细听听，谁喊什么？”
铁刚告诉爷爷，“鬼子喊，都到操场上去。”
外面响起了枪声。
“咳！鬼子又要祸害人啦！”铁榔头气愤地说。
小铁钢害怕了。
“我不要鬼子，不要鬼子！”
“我找妈妈！妈妈！”
“好孩子听话，妈妈很快就回来。”
“爷爷咱等妈妈回来。”
“咚，咚……”鬼子砸门了。
爷爷和铁钢被鬼子赶到了操场上。
9. 第十章血洒驴脸嘴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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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十章血洒驴脸嘴 一
一
经过崎岖小路，翻过一道道山岗，队伍来到一片棘林。
低垂的天空黑云翻滚，云层越积越厚。天阴得要黑下来。刹然间，几道闪电划破云层扑向大地。空中“轰隆隆隆——咔嚓——轰”一声霹雳震得大地摇晃起来。又是几声响雷，大雨滂沱而下。趁着雷雨，突然有人从队伍中跑出来，向远处的松林逃去。后面的鬼子早有防备。“砰砰”两枪，这人倒在了松林里。原来此人是王新发，他怕遇到了八路军会要了他的命。就预先做好准备，在密林处逃生。结果没想到却死在鬼子手里。
10. 第十章血洒驴脸嘴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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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第十章血洒驴脸嘴 二
二
大雨倾泻下来，浇得人睁不开眼。来/书/书/网 www.laī.cōm不一会浑身湿得像个水鸡。队伍走得很慢，有人提出停一停。当雄一郎命令继续前进，不能怠慢。
雨水从坡上往沟下哗哗直泻。队伍在颠簸不平的小道上艰难的一步步向山里靠近。
不大一会云散雨停，天晴了。起了风，所有的人都冻得瑟瑟发抖，牙碰牙。虽然是冷，乡亲们还是心里发恨：怎么不下一场刀雹子，把这些狼心狗肺的鬼子扎死。
前面不远处的山夼就是爬山驴脸嘴的三岔路口。
走到这里，铁蛋心里有些踌躇。向哪里走，怎么走。骗不了鬼子自己的小命搭上倒也不说，后面还有好几十被抓来的大哥大姐大伯大妈，怎么办？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这时，被抓来的群众都有些担心，难道铁蛋真能暴露秘密？他们知道日往八路军游击队经常在这一带活动，而且靠着隐蔽的山地，打了不少胜仗。而今天铁蛋会这么不懂事……
蔡家庵党支部书记、党的地下秘密联络员铁山和他的民兵巡护队早已发现鬼子小队向这里迂进。从昨天开始直到今天上午，他们不断的听到村里的枪声，知道鬼子又在残害百姓。他们恨不得扎上翅膀飞过去同日本鬼子干上一场，打死这些野狼嗥，为人民报仇雪恨。可是，保护军队药厂比这责任更大！这是党中央毛主席的指示。是军区首长的命令，绝不能只顾一己之利而不看全局。
19日凌晨，铁山接受任务回村后，连口气也没喘好，就临时紧急召开村党支部会。有支部委员、民兵队长铁文良，支部委员、治保主任许连珠参加。支部3人一直决定，把这次保卫部队药品、设备作为重中之重。一切服从、让路给这项任务。村里的其它工作由支部委员、治保主任许连珠和妇救会长徐翠兰同志负责。会议还决定，由平时经过考验锻炼，党组织信得过的、贫雇农出身的民兵队长铁文良，基干民兵田大海、邵宗得、程大狗、黑魁、党二彪等八人组成护卫小组，配合游击队看守保卫我地下药厂。
开完了会，他们组织好民兵带上武器、干粮等很快来到驴脸嘴。同游击队战士们日夜守卫在这里。到现在已守候76个小时。
鬼子队伍越来越近。铁山在树隙中清楚看到，最前面领路的是铁蛋，由一个鬼子持枪监视。后面是几十个被长绳连在一起的乡亲们。最后是鬼子。
铁山寻思：铁蛋并不知道秘密藏药之地。再说，铁蛋这孩子是革命的后代，平时站岗放哨，恨透了鬼子，他不可能……
铁山来不及和张排长联系，因为张排长守在药品隐藏地附近，而他距张排长西有200米远。
铁山命令，民兵严密注视敌人的一举一动，准备好手里的武器，没有命令不准开枪。
近了，更近了。敌人的轮廓已看得清清楚楚。民兵们个个屏住了呼吸。只等铁山命令一下，举枪消灭这些鬼子。
50米，30米，25米，鬼子已经上到了山坡底下，民兵们急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
铁山下令从伪军那里密集开火，打开一条生路，吸引鬼子，让群众迅速扩散逃离。
“打”，十几颗手榴弹轰然间在敌群中开花。伪军和鬼子被突袭的枪弹炸蒙了。
趁机，被掳群众扯开手腕上的绳子飞也似地向丛林里逃去，有的跑不动就钻到灌木墩底下藏起来。
当雄一郎知道中计了。他指挥队伍迅速卧倒还击。
当雄一郎刚一抬头，一颗子弹“嗖”的从他的耳边擦过。这是铁山打的，他知道这是个日本军官，手中拿着指挥刀。
鬼子开始还击了。来/书/书/网 www.laī.cōm所有轻重机枪向山上密集扫射。“哒哒”“啾，啾”子弹像雨点般密集的向山上民兵打来。民兵们隐蔽在石硼后，松树旁，草丛、菠栎丛中，向敌人瞄准点射。铁山，铁文良和田大海都先后近距离打伤和打死几个鬼子、伪军。同时，他们防备敌人的猛烈火力，向山上边打边撤。
敌人的枪弹越打越猛。爆炸声，子弹呼啸声，震得山麓轰轰作响。惊得丛林里的野鸡、山鸟，飞雀扑愣愣的尖叫着飞走了。
鬼子以猛烈的火力向山上前进了十几米。他们看到“游击队”没有多少火力，更加凶恶猖獗。准备更大的进攻。
这时，在离铁山200米处的张排长，已带领22名战士，从侧后向民兵方向匍匐迂动前进。会合民兵共同抗击敌人。
敌人发起了猛烈冲锋。当雄一郎在前面擎着指挥刀，喊着号令，指引队伍一边射击，一边直着腰杆向山上冲去。
不慌不忙，沉着应战的铁山，看到黑压压的一片鬼子冲上来，离山上的民兵近在咫尺。铁山一声“打”。民兵把拉好弦的手榴弹一股脑地摔出去，手榴弹在鬼子群中开了花，弹片四散横飞。这时张排长已经来到阵地。战士们早就急红了眼，恨不得冲出去把鬼子杀个光。
鬼子还是一个劲的往上冲。他们以兵力多，武器优，顶着我军民的火力，向山上进军。我军民依靠居高临下优势地形，等敌人靠近再靠近，又是一阵手榴弹齐轰。炸得鬼子血肉横飞，鬼哭狼嚎。
鬼子伤亡较大。上午近两个小时的战斗敌人死伤三十多人。我军有两名战士和三名民兵受伤，一民兵牺牲。
敌人暂时停止了进攻。酝酿发动更大的攻势。
利用战斗空隙，我部队和民兵重新布阵，重点分三个小组。一是张排长小组共12人，在阵地中心，以大石磞为掩护重点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二是铁山小组10人，由战士、民兵组成据守左边阵地，以身后的沟壑为掩体，打击阻止敌人前进；三是铁文良小组，8人，守护右边阵地，以山体灌木等为掩护，阻击敌人。张排长指示，要灵活机动。既狠狠打击敌人，又要注意保护有生力量。不浪费弹药。每一颗子弹，手榴弹都要多杀伤几个敌人。大家趁空抓紧吃干粮，添饱肚子，以利再战。
休整半个小时后，日军大规模的进攻行动开始了。看样子不把眼前这座山峰吞下去敌人是不甘罢休。他们分三个梯队进攻。第一梯队由伪军组成。共60人，三个组，一列并排。左右两组，每组15人，中间一组30人；第二梯队鬼子兵60人。分两个组，每组30人，有两挺轻机枪；三梯队鬼子80人。分三组，左右两组各20人，中间40人。总指挥当雄一郎。
鬼子用两挺重机枪分别从两边向山上密集扫射开路。伪军猫着腰低着头向山上爬行打枪。中间梯队的几十个鬼子抖着精神，吆喝着，叫嚷着向山上猛冲猛打。鬼子以浩大的声势，像洪水般涌来。此时，整个山麓，被浓浓的枪弹烟雾所笼罩。重机枪子弹打在树上、石头上，“啾啾”的叫着，冒起阵阵烟火，浓烈的火药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敌人的猛烈冲锋形成了小高潮，一时间向山上我阵地冲击20多米。我军民沉住气，稳拿稳打，时不时点上几枪要害部位，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
敌人的梯队越来越近。鬼子的吆喝声，喊叫声此起彼伏。鬼子的面目从树缝里已看得清清楚楚。
因弹药越来越少，我暂时控制减少了火力。不到关键时候不使用手榴弹，不乱打一枪。毛泽东主席打近战、夜战、肉搏战、游击战术，张排长和铁山用得非常灵活。
鬼子眼见冲上来了。他们弓着腰不打枪就大胆往山上爬。近了，越来越近了。战士们急红了眼。在这生死节骨眼上，张排长是不会轻易让鬼子占了便宜。敌人近在眼前，他一声令下，一颗颗手榴弹在远近敌群中炸了锅。弹片打得伪军、鬼子尸首横飞。敌人企图冲上阵地的阴谋没有得逞。不得不龟头缩回。防御性地打着冷枪。张排长又命令使用步枪点射，一颗子弹“啾啾”飞射，打伤了当雄一郎的左手。
敌人退回到山下原来的位置。当雄一郎暴跳如雷。
鬼子要进行生死决战。当雄一郎吊着左手，重新调整了阵势。把伪军撤到最后，原第三梯队鬼子做前阵打冲锋。
这一次，他们不用机枪开路。鬼子第三梯队由吊着胳膊的当雄一郎中队长在前锋亲临指挥促阵。
鬼子三个梯队的兵力快速前进。不到近距离不动枪火。他们知道“土八路”火力不足，远距离是不会交锋。敌人很快攻上来了。
张排长和铁山一合计，子弹和手榴弹已不多了。只能够应付一阵子。下一步就要准备与敌人肉搏血拼。这时，民兵队长铁文良也爬过来了。他们谋划着与敌人血战到底，绝不向敌人妥协。
敌人逐渐靠近我阵地，火力越来越密集。我部队时不时的打几下枪，扔出几颗手榴弹。敌人在我无火力抵抗的情况下，快速爬上陡坡，跨越山石，接近我阵地。我兵民集中一阵火力在近距离打击敌人。敌军暂时隐蔽下来，酝酿更大的进攻。他们依靠强大火力，向我阵地发起猛烈冲锋。终于在下午一时，登上我主峰阵地。鬼子疯狂地叫嚷，
“抓活的！”
“缴枪不杀！”
一个个戴着头盔，端着枪向我军民逼来。
时不我待，形势危急。
张排长振臂高呼：“同志们冲啊！”说着他端着刺刀冲向敌群。
“杀鬼子，为乡亲们报仇！”铁山亮着嗓子呐喊。
战士、民兵个个像小老虎冲向敌群。奋不顾身同鬼子拼杀。
一个鬼子端着刺刀，“哇啦哇啦”从侧旁猛然向张排长刺来。张排长眼疾手快，用刀猛一挑，拨回了鬼子的刺刀。张排长趁鬼子未站稳，向前猛一刺，刺刀捅进了鬼子的心脏，鲜红的血液澎射而出。鬼子“啊”一声倒下了。
又来了两个鬼子背靠背亮着刺刀，向张排长杀来。艺高人胆大。张排长脑子一转，不能死拼。他眼见鬼子刺来，急忙一躲，鬼子刺了空，张排长一头拱在鬼子胯裆底下，向上一抬，鬼子倒了个仰朝天。另一个鬼子吃了一惊，正要躲闪，张排长的刺刀已刺进鬼子的腹部。地上跌倒的鬼子爬起来还未站稳，张排长的刺刀又见了红。张排长用好大的力气才把刺刀拔出来。
铁山正在和一个鬼子军官搏斗。两个人的刺刀你来我往，拼得铿锵有声。拼着拼着铁山急中生智，向后一闪，鬼子突然发力冲着铁山的腹部一个箭步刺来。铁山早有准备，又一闪，躲过刺刀。鬼子又要再刺。铁山“嗷叫”一声，没等鬼子动手，扣动扳机射出膛里最后一颗子弹，鬼子应声倒下，没了反应。
民兵们拼刺刀虽然技术不高，可心红眼亮，杀起敌来不要命。民兵队长铁文良与鬼子肉搏，两人都同时倒地，滚在一起，翻上覆下，你掐脖子，我打头，生死之决，不分胜负。打着打着，两人一骨碌滚到山底下。铁文良急翻身，按住鬼子，手里摸起一块石头，往鬼子头上砸去。鬼子伸了伸腿，软了下来。死时还瞪着眼珠子，手里扯着铁文良的衣角不松。
战士小王一个人对付三个鬼子。他拼死两个鬼子后，使尽了全身力气。最后被一个鬼子挑破了肚子，肠子流了出来。他还想爬起来再战。鬼子见他没死，又上去一刀。小王再也没有爬起来。
战士杀红了眼，民兵们浴血不下火线。
张排长勇敢顽强。一个人杀死5个鬼子，他已经精疲力尽。此时，张排长面前又来了三个鬼子对付他。张排长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一个鬼子突然刺伤了他的左肋骨，张排长倒下了，鲜血流了一地。他躺在地上头脑还清醒。他一动不动。手里的刺刀生硬地把着。三个鬼子见张排长绝了气。正待转身离去，张排长猛地爬起来，掐着刺刀向前面一个鬼子刺去。鬼子应声倒下。另一个鬼子一看不好，上来刺向张排长。张排长已无力抵抗，身中数刀终因失血过多倒地身亡。
在这场肉搏中张排长浴血奋杀，拼死7个鬼子。一个中华民族伟大的英雄——张排长连自己的名字也没留下，为保卫祖国和人民生命财产献出了宝贵的青春。
鬼子更加猖獗，蜂拥而上，不断喊叫，“抓活的，抓活的！”
张排长倒下了。副排长兴东明高呼：
“同志们，现在我代理排长，杀呀！”他气壮山河的声音震撼整个山谷。
时间在流逝，大山在悲泣。
血拼一直到下午两点多，我军民终因寡不敌众，22名官兵有21人牺牲，1人下落不明。我民兵8人，有5人牺牲，3人失踪。
鬼子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死亡51人，伤20多人。伪军死伤20多人。当天下午，日军在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仓惶逃回了据点。
鬼子逃走后，蔡家庵的乡亲们纷纷来到爬山驴脸嘴西山战场上，找到了21名战士和5名民兵的遗体。在遗体中，他们没有发现铁山、铁文良和田大海。而战士究竟有多少，乡亲们也不清楚。乡亲们忍着悲痛，流着眼泪掩埋了战士和民兵的遗体。又到处搜寻失踪的铁山等人。有的说：“铁山是被鬼子活捉了。”有的说：“铁山肯定是跳崖牺牲了。”也有的说铁山是用最后一颗手榴弹与敌人同归如尽了。人们在山上山下，石堆、树丛、草丛、沟坡等到处寻找。天黑前，终于在阵地左侧山下200米处的深沟里找到了铁山。铁山已奄奄一息，腹部受重伤，身上、腿上全是血。人们用手在他嘴上试试，还有一丝气息。
“啊！他没有死！”“还活着！”大家激动得掉下了眼泪
“快点，快一点！”乡亲们用早已准备好的担架，把铁山抬走。
同时，人们又在山上顶峰悬崖下30米的崖坡丛林上找到了被挂在野枣林上的田大海和铁文良。队长铁文良已牺牲。田大海身负重伤。同时，又在悬崖沟底找的了一位战士，看样子他不足20岁，头和脸受重伤模糊不清，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等到乡亲们把田大海等救出来后，天已经黑下来。
原来，张排长牺牲后，代理排长兴东明出来指挥。不一会，兴东明也牺牲了。铁山带伤指挥。我军民已无几人。大家决心死战到底，绝不让敌人生俘。鬼子围上来了，铁山边杀边喊：“同志们，人在阵地在，决不投降！”突然，他腹部被鬼子挑了一刀，鲜血崩流，摔下山崖 ，滚到了山下。
“抓活的！”“抓活的！”一群鬼子叫嚷着冲上顶峰，很快包围了我仅剩下的两名民兵和三名战士。瞬间，我游击队战士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与鬼子同归于尽。此时，民兵田大海和铁文良已跳下山后悬崖。一个重伤战士也随即滚下了悬崖。
凄怆的战斗结束了。我东海游击队全排官兵21人壮烈牺牲。另有一名跳下悬崖的战士被群众找到，已停止了呼吸。
再说那天上午，铁蛋领着鬼子上山，被抓的30多名乡亲们在我火力的掩护下，很快四散逃生，隐藏在丛林、山石和洞穴旮旯里；而操场上的几百名群众在鬼子走后，也一轰而散，很快疏散在村庄的各个角落隐藏起来。下午，他们得知鬼子惨败撤走后，自觉地组织起来，一些人上山打扫战场，救助伤员；一部分留在村里，含着眼泪隐痛掩埋遇难者的遗体。天黑前，乡亲们已把73名遇难同胞遗体一一埋在金花河岸边的土丘上。特别是在埋葬小铁钢时，人们无不痛心流泪，很多人哭出了声，怎么也不忍心把小铁钢埋下。因为铁钢的妈妈还没回来，还没有再看看儿子一眼。最终，乡亲们还是隐痛把小铁钢的遗体埋葬在爷爷的土坟旁。
11.第十章 血洒驴脸嘴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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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十章 血洒驴脸嘴 三
三
下午晚些时候，都小燕和她的孩子以及徐翠兰、桑大娘和见面笑等留下的几个人都安全返回来。来/书/书/网 www.laī.cōm他们因为都小燕生孩子躲过了一劫。
那天黎明，都小燕生完孩子后，徐翠兰安排乡亲们回去后赶快找车把都小燕拉回家。可是一等二等，也没人来。徐翠兰早就急了。天已大亮，村里不时传来阵阵惊人的枪声。徐翠兰知道大事不妙。肯定是鬼子又来了。徐翠兰当即决定就在海滩上暂且住下。等鬼子撤走后再做决策。这样，虽然孩子和妈妈吃些苦，可是总比冒险好。
结果事情的发展比徐翠兰预料的还严重。直到下午北山战斗结束，鬼子逃走后，村里才来人接她们回家。
回到村子，徐翠兰一看，到处是烧焦的废墟和枪弹留下的残痕狼藉，惨不忍睹。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到家一看，四间土房已是家徒四壁，被鬼子烧得一干二净。又到公公家看看，更是伤心备至，三间草房烧得只剩下灰烬，土墙。
听说儿子和公公被鬼子杀害了。徐翠兰的心像被老虎抓去了一样，浑身失去了支撑，栽倒在地上。
好久了，她才醒过来，趴在地上，不断地抽泣，哭号。
“钢啊，你才多大呀，就这样走了……”她悲情地哭着，叫喊着， “孩子……妈妈没有照顾好你，妈对不起你呀……”
哭着，哭着，她身子一虚，昏过去了。
她刚醒过来，跪在地上又痛苦地念叨，
“儿啊……妈想看看你，看一眼也好……”徐翠兰又一阵哭号。哭也无泪，她的泪在心里已烧干了。良久，她还是不断地抽泣，抽泣着，只在嗓门里有一点颤抖，她太虚弱了，她一丝气力也没有了。她趴在那里不知道是昏睡，还是失去知觉。没有一点声息……
“这兰子是怎么啦，地下这么凉，还不赶快起来，糟蹋了身子怎么办！”桑大娘拉起徐翠兰，气愤地骂着：“这些狗日的鬼子伤天害理，天雷也不炸死它！”。
徐翠兰起来了，还是抽抽搭搭地哭。她说：“大妈，我知道你也难过，桑大爷也被鬼子害祸了。”桑大妈摸着眼泪，半天也不说话。良久，她痛惜地说：“咳，别提啦！还是孩子可怜。孩子有什么罪，他才几岁呀！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太可恨了，”说着她又掉下眼泪，“多惹人爱的孩子！一天福也没享。生下来就跟着爷爷，还没在妈妈怀里撒娇就走了！咳，这孩子可怜啊！……”
“大妈，别说了。我全都知道，我对不起铁山！”
“走吧，兰子。到我家去，就在我家里住吧。等着什么时候把房子修好了，再说。”
徐翠兰想了想，“大妈，那只好这样了。”
“桑大娘”，蔡家庵的人不叫她真名真姓，习惯称她桑大娘。因为她老成巴交，心眼好，所以村里人就尊称她桑大娘或桑大妈。桑大娘五十有余，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十岁时得了急性脑膜炎，没有钱治，几天的工夫就死了。老人的眼泪都哭干了。从此得了眼病，一上火眼就看不见。小儿子桑军十七岁那年参加了八路军，去打日本鬼子。今年是第三年，年年立功受奖，还受到许世友司令员在在全军大会上的表彰。最小的是个丫头，今年刚出了门子。老人的口碑极好，在村子里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好人。谁家有个大事小难的，你求她，那是没说的，总是“好啊”“行啊”，唯恐帮不上忙。她就是这么个人。老老实实，勤勤恳恳，不东不西，坏话不说，坏事不做。谁都承认她是个绝大的好人。这不，今晚徐翠兰可以不到她家来住，铁山有门里的叔叔、大爷。也可以到比桑大妈条件好一点的家里去暂住。可是，桑大妈就是这个脾性，总是想着别人，怕别人过不好。
13.第十一章 侮辱妇女史无前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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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十一章 侮辱妇女史无前例
第三天，文海县委组织委员秦刚代表县委书记赵全礼来看望铁山和田大海。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见了铁山秦刚关切地问：“铁山同志你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
“赵书记非常关心你的伤病。要我代表县委亲自来看望你。”
“这点小毛病不要紧，养几天就好了，请赵书记放心！”铁山解释说。
“可不能大意啊。伤病是怕反复的。”秦刚关心地说。
徐翠兰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白开水送给秦刚。
“秦委员快喝口水润润嗓子。来/书/书/网 www.laī.cōm感谢你这么老远来。感谢县委和赵书记的关怀！”
秦刚接过水，风趣地说：“嫂子，你可要把当家的伺候好啊。不然，赵书记可要找你算账啰！”说得徐翠兰脸色一阵红晕，不好意思地说，“那当然，一定让赵书记放心！”
秦刚喝了口水，掀开铁山受伤的腹部看了看，用手指轻轻地按按边上的伤口，“你看铁村长这伤口至今还是肿的，这样不行啊！”他有些阴沉的说，“赵书记让我捎了一点消炎药来，你吃吃看。再不行，赵书记说就让你到县游击队卫生队治疗！”
铁山急忙爬起来说“秦委员我的伤没有事，你看根本就没有事，比原来好多了。请你转告赵书记，让他放心，住不多少日子就会好的。”
秦刚嘱咐铁山一定要把伤治好，工作暂时放一放，让别的同志多干一点，治病是大事。
接着他说，“这次，爬山保卫战，县委和军区领导非常重视。战斗打得非常残酷。消灭了敌人的有生力量。保卫了药品、设备。解救疏散了被捕的群众。你们立了大功！张排长和牺牲的战士、民兵们立了大功。县委和全县人民感谢你们。赵书记还准备把这一情况详细向军区党委汇报。”
秦刚又喝了口水，在地上踱着步。脸色变得十分严峻，他停下来痛惜地说：“鬼子这次大‘扫荡’就是想搜索破坏我们的军药厂、军工厂和被服厂。为此，蔡家庵的人民群众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使我们十分心痛。在我们的革命史上永远记下了光辉的一页。”他又强调了一句，“怎么会忘记呢，”“日本鬼子一次杀害我们的群众93人，伤50多人，强奸妇女15人；烧毁房屋101间。光天化日、广众之下脱光妇女衣服侮辱她们，这在全世界历史上也是史无前例的！”
“我们一定要报仇，给人民雪恨！”铁山气愤地说。
“是的。眼前要紧的是帮助群众恢复家园。赵书记在繁忙中，要求南海乡附近各村力所能及的支持蔡家庵受难群众。做到有钱出钱，有梁出梁，有木出木，有草岀草，尽一点暖心。冬前，尽快把烧损的房屋建好，让群众安全过冬。”
临走时，秦刚把赵书记捎来治伤的药交给徐翠兰，并嘱托铁山一定要安心治伤，早日康复。并在徐翠兰的陪同下一起看望了田大海。鼓励他好好养伤，早日康复，为人民再立新功。
14. 第十二章 又是一年春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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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十二章又是一年春来到
一青一黄，一热一冷，又是一年春来到。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1943年初春的一天，铁山吃完早饭，只身一人来到村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看地里绿油油长出一虎口多高的麦苗，心里甚是兴奋。经过四五个月的休养，铁山身体逐渐恢复了健康，伤口也痊愈了。
他站起身来，向北方望去。才几天，山上的菠栎林已退去旧妆，长出嫩绿的小叶。呵，惹人盼望的春天来了。
他又向不远处的果林看去。来/书/书/网 www.laī.cōm一片片，一树树雪白雪白的梨花，像冬天里的鹅毛大雪虚陶陶挂满了枝头，染白了梨林。雪白的梨花在微风的摇抚下轻轻地点着头，张着美丽的笑脸向他致意。微风吹来一股甜丝丝的梨花香沁人肺腑。铁山陶醉了，啊！这就是春色富裕大自然的美。
他看见几个孩童在如雪如景的梨林里追逐着，嬉闹着，玩得是那么天真活泼，福祥、痴迷。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陡然使他心灰意冷。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想起了心爱的小铁钢。他不自禁地踏过金花河，顺着小路向西面的土台子走去。在一片新埋的土坟中，他跪在父亲的坟前，连磕了三头。嘴里念叨：“爹爹，儿来看你啦。”他双手合掌放在额前沉默一会，自言自语道：“儿子不孝，生前没有照顾好你老，儿心里甚是缺憾。望爹爹在九泉之下安眠无忧！儿心里也无憾。”
铁山又来到小铁钢坟前站在那默默致哀。他鞠了三躬：“儿啊，爹来看你啦！爹对不起你。是爹连累了你，叫孩儿受难。可爹为国尽忠没法子呀。爹疼你，想你。什么时候再回来看看爹爹！”铁山咕念着，咕念着，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情，大颗大颗的眼泪簌簌的流淌下来。这条硬汉子在战场生死的关键时刻没有流过泪，同样在闯关东的岁月里再苦再难他没有掉眼泪。可是今天他哭了。哭出了声，声声泪泪倾诉了对儿子的深爱和思念。
少顷，他站起来看看远处，又看看儿子的新坟。坟上栽了几棵迎春花，几朵小花也已开过，枝蔓上发出了嫩绿的小芽叶，小芽叶生机勃勃，看样子今年就要爬满掩绿整个坟墓。铁山看着迎春花，脑海思虑着。他又在坟前弯腰给儿子鞠了一躬。嘴里祈祷着：
“小钢，安睡吧。想我和妈妈就在梦里见吧。来生来世咱们还是一家人。儿啊，再见了！”
铁山捧了几把土放在儿子的坟墓上。他凝思着，望着远方，他牢牢地站在那里没有动。这条宽膀圆腰，一米八的铁汉子，六十多天来，日日夜夜，思念着儿子。有多少个夜晚，他做梦和儿子在一起，是那么的亲近，爱慕。今天他在儿子坟前痛哭了一场，把六十多天来所有的思念、压抑、痛苦全释放出来。
铁山，释放吧，解脱吧，儿子在九泉之下也会望你含笑！
15.第十三章 闯关东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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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十三章 闯关东 一
一
铁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1915年春天，铁山两岁的时候，父亲铁榔头领着铁山的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闯了关东。临走前，爹爹再一次商量母亲带着铁山和全家一起走。可是，母亲舍不得怀里的铁山，说东北冷孩子到那里非冻死不可；也舍不得丢下三间小草房。就这样铁山和母亲留在了家里，娘俩相依为命。
铁榔头一走就是六年。来/书/书/网 www.laī.cōm铁山八岁的时候父亲回来了。要带他和母亲走。可是老娘怎么也不走。老娘说：“你带着儿子走吧！我这一把骨头就撂在家里吧。你有这份心，想得起我，就什么时候捎个信回来。忘了，权当没有你这个老婆！”
铁榔头没有说通妻子。满心惆怅地领着铁山回到东北丹东苇子沟一带给人家开园子。
八岁的铁山来到苇子沟给一户乔老爷的地主家放猪。开始乔老爷因铁山小，并不想用。但讲好了头二年只管小孩子吃和穿，没有工钱。干好了可以留下来，干不好随时开帮。就这样铁山开始给乔老爷看猪，从春天到秋天，起早贪黑的干。一个人放20多头猪，猪到了山上东奔西窜，忙也忙不过来。中午没有吃的，他只好薅把野菜充饥。到了秋天就摘些野果子填填肚子。他放猪还经常挨打受骂。有一次晚上放猪回来，管家一点猪，少了一头。乔老爷把铁山叫过来，边审边问，边用柳条抽打。打得铁山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叫着：“老爷，是猪自己跑走的，你不能打我呀！”“好啊，你还嘴硬！”说着乔老爷把棍子打得更凶。逼他深夜到山上找猪，找不回来就要他的小命。
铁山出来偷偷地跑回了家。第二天一大早，铁榔头含着眼泪又把铁山送回来了。多亏了这头猪还守“规矩”，深更半夜自己又跑回了家。这才免除了一场灾难。
铁山放猪吃的是地主家的剩饭剩菜，甚至是狗食。穿的是薄衣。春夏还好说。到了秋天浑身冻得打哆嗦。特别是辽东的秋季霜天来得早，铁山没有鞋穿。早晨赤着脚上山，脚掌踏在白皑皑的霜地上，两只脚丫子冻得就像被猫咬似的疼。这样熬过了两年，铁山十岁那年回了自己家。
十岁能干什么呢？给人家干点活挣口吃的也好。可是铁山死活再也不回去了。铁榔头愁得走投无路。只好把儿子放在自己身边帮助打个零杂，在菜园里看个水，跑个腿。
1.第十二章 又是一年春来到
(网 <a href="http://www..com" target="_blank">www..com</a>)[第2章2神奇的铁山]
第1节第十二章又是一年春来到
一青一黄，一热一冷，又是一年春来到。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1943年初春的一天，铁山吃完早饭，只身一人来到村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看地里绿油油长出一虎口多高的麦苗，心里甚是兴奋。经过四五个月的休养，铁山身体逐渐恢复了健康，伤口也痊愈了。
他站起身来，向北方望去。才几天，山上的菠栎林已退去旧妆，长出嫩绿的小叶。呵，惹人盼望的春天来了。
他又向不远处的果林看去。一片片，一树树雪白雪白的梨花，像冬天里的鹅毛大雪虚陶陶地挂满了枝头，染白了梨林。来/书/书/网 www.laī.cōm雪白的梨花在微风的摇抚下轻轻地点着头，张着美丽的笑脸向他致意。微风吹来一股甜丝丝的梨花香沁人肺腑。铁山陶醉了，啊！这就是春色富裕大自然风的美。
他看见几个孩童在如雪如景的梨林里追逐着，嬉闹着，玩得是那么天真活泼，福祥、痴迷。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陡然使他心灰意冷。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想起了心爱的小铁钢。他不自禁地踏过金花河，顺着小路向西面的土台子走去。在一片新埋的土坟中，他跪在父亲的坟前，连磕了三头。嘴里念叨：“爹爹，儿来看你啦。”他双手合掌放在额前沉默了一会，歉疚地道：“儿子不孝，生前没有照顾好你老，儿心里甚是缺憾。望爹爹在九泉之下安眠无忧！儿心里也无憾。”
铁山又来到小铁钢坟前站在那默默致哀。他鞠了三躬：“儿啊，爹来看你啦！爹对不起你。是爹连累了你，叫孩儿受难。可爹为国尽忠没法子呀。爹疼你，想你。什么时候再回来看看爹爹！”铁山咕念着，咕念着，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情，大颗大颗的眼泪簌簌的流淌下来。这条硬汉子在战场生死的关键时刻没有流过泪，同样在闯关东的岁月里再苦再难他没有掉眼泪。可是今天他伤心地哭了。哭出了声，声声泪泪倾诉了他对儿子的深爱和思念。
少顷，他站起来看看远处，又看看儿子的新坟。坟上栽了几棵迎春花，几朵小花也已开过，枝蔓上发出了嫩绿的小芽叶，小芽叶生机勃勃，看样子今年就要爬满掩绿整个坟墓。铁山看着迎春花，脑海思虑着。他又在坟前弯腰给儿子鞠了一躬。嘴里祈祷着：
“小钢，安睡吧。想我和妈妈就在梦里见吧。来生来世咱们还是一家人。儿啊，再见了！”
铁山捧了几把土放在儿子的坟墓上。他凝思着，望着远方，他牢牢地站在那里没有动。这条宽膀圆腰，一米八的铁汉子，六十多天来，日日夜夜，思念着儿子。有多少个夜晚，他做梦和儿子在一起，是那么的亲近，爱慕。今天他在儿子坟前痛哭了一场，把六十多天来所有的思念、压抑、痛苦全释放出来。
铁山，释放吧，解脱吧，儿子在九泉之下也会望你含笑！
2.第十三章 闯关东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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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十三章 闯关东 一
一
铁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1915年春天，铁山两岁的时候，父亲铁榔头领着铁山的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闯了关东。临走前，爹爹再一次商量母亲带着铁山和全家一起走。可是，母亲舍不得怀里的铁山，说东北冷孩子到那里非冻死不可；也舍不得丢下三间小草房。就这样铁山和母亲留在了家里，娘俩相依为命。
铁榔头一走就是六年。来/书/书/网 www.laī.cōm铁山八岁的时候父亲回来了。要带他和母亲走。可是老娘怎么也不走。老娘说：“你带着儿子走吧！我这一把骨头就撂在家里吧。你有这份心，想得起我，就什么时候捎个信回来。忘了，权当没有你这个老婆！”
铁榔头没有说通妻子。满心惆怅地领着铁山回到东北丹东苇子沟一带给人家开园子。
八岁的铁山来到苇子沟给一户乔老爷的地主家放猪。开始乔老爷因铁山小，并不想用。但讲好了头二年只管小孩子吃和穿，没有工钱。干好了可以留下来，干不好随时开帮。就这样铁山开始给乔老爷看猪，从春天到秋天，起早贪黑的干。一个人放20多头猪，猪到了山上东奔西窜，忙也忙不过来。中午没有吃的，他只好薅把野菜充饥。到了秋天就摘些野果子填填肚子。他放猪还经常挨打受骂。有一次晚上放猪回来，管家一点猪，少了一头。乔老爷把铁山叫过来，边审边问，边用柳条抽打。打得铁山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叫着：“老爷，是猪自己跑走的，你不能打我呀！”“好啊，你还嘴硬！”说着乔老爷把棍子打得更凶。逼他深夜到山上找猪，找不回来就要他的小命。
铁山出来偷偷地跑回了家。第二天一大早，铁榔头含着眼泪又把铁山送回来了。多亏了这头猪还守“规矩”，深更半夜自己又跑回了家。这才免除了一场灾难。
铁山放猪吃的是地主家的剩饭剩菜，甚至是狗食。穿的是薄衣。春夏还好说。到了秋天浑身冻得打哆嗦。特别是辽东的秋季霜天来得早，铁山没有鞋穿。早晨赤着脚上山，脚掌踏在白皑皑的霜地上，两只脚丫子冻得像被猫咬似的疼。这样熬过了两年，铁山十岁那年回了自己家。
十岁能干什么呢？给人家干点活挣口吃的也好。可是铁山死活再也不回去了。铁榔头愁得走投无路。只好把儿子放在自己身边帮助打个零杂，在菜园里看个水，跑个腿。
3.第十三章 闯关东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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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十三章 闯关东 二
二
铁山慢慢长大了。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到了十五岁，铁榔头听说挖参能挣大钱。他托人把铁山带出去学徒，在长白山上跟一个叫张大口的把头学挖参。张大口告诉铁山，山上挖参有很多规矩：“挖参叫抬参。或称‘放山’。第一天挖到参叫‘开眼’。挖人参的时候叫‘抬棒槌’。休息叫‘拿个堆’，抽烟不说抽烟叫‘拿火’。”他说，这叫行话。
张把头告诉铁山，“五品叶是上等参，六品叶是顶星子货，那是参宝，年限达数百年。为了防止人参逃走，‘放山’要准备一条红线绳和铜钱，发现参要先喊‘棒槌’，‘棒槌’。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在参苗上赶快系上红绳和铜钱。挖参要用鹿角做的签子一点一点的播土。不能随便吆喝，随便小便等等……”他说，“学这些行规就得一年半载。到了自己能找参，会挖参没有个三两年是不行的。不然的话，你遇到了‘参精’也看不见，看见了也挖不了，就“飞”走了。”
铁山跟着张把头共挖了三年参。他心眼快，脑瓜灵活。头两年他学了不少知识，小参、小棒槌、天麻的挖了不少。每年还得到一些报酬，收入不错。第三年，铁山来了运气，碰到一个大棒槌‘精’。
那是在桦甸县长白山主峰一带放山。铁山一个月内连续两次碰见一个穿红兜兜的小孩扎着一个长长的钻天锥在洗澡。一次是在山上的一个泉水湾里碰见这个穿红兜兜的小孩。另一次是在山下的一条河边看见小孩光着身子在沐浴，并不时望着他笑。这两次，小孩长的都是一模一样，穿的打扮也差不多。铁山脑子转转了。不过他怕没经验，抓不住这个参王。就偷偷地对张把头说了。张把头叫他别嚷嚷。下次再遇见了，就如此这般教给他。
又等了好长一些日子，小孩又出现了。是在长白山主峰一个很陡的大石头砬子上穿着红兜兜在睡觉。铁山按照把头说的，趁机拿出随身带的红线穗，把一头纫上针的红线穗别在小孩的红衣上。第二天刚放亮，他就和把头三个人，码着红线绳往前走。走不过一里路，面前横着一座俏陡的大石砬子。他们仰脸向上一瞧，就见在大石砬子顶上有一团像火球一样的东西，又红又亮晃人眼。三个人抓着葛藤蔓，攀着野树枝，爬上了顶尖。仔细一看，那红线就拴在一棵大棒槌的缨子上。那像火球似的红东西，就是一个耀眼的红榔头。张把头一看喜极了，原来这是一个上百年的大参精。把头三个人挖了三天三夜不离场。抬出来一看，这大棒槌真是个老山货，足足有一斤重，形状像人，四肢五官都长得齐齐全全的。张把头扒下一张红松皮，抓一些青苔毛子，把棒槌包好了，不让擦坏一根毫毛。
张大口说铁山，“我找老行家卖了，三个人分钱。你发现的分七成。”铁山点点头，说不出心里有多高兴。
第三天，把头和那人下山卖参去了。从此，铁山再也没有看见那两个人。后来听说，在当地一带有人挖了一棵野参王卖了一千两银子。
从此，铁山一气之下不再挖参了。他想：发财的梦，他是做不成了。
5.第十三章 闯关东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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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十三章 闯关东 四
四
1935年冬季，铁山参加了东北抗日联军杨靖宇部第一军独立一师三团二连敢死队。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在这个时候，他学会了打枪，拼杀、摔手榴弹。参加了很多战斗。袭击日军铁路交通，依托山区开展游击战。铁山打仗勇猛，冲锋陷阵总是在前头。
有一次，他和排长两个跑在最前面追击敌人，一连打死五六个日军。追着追着，前面的日军看到只有两个人上来了。十几个鬼子又转回头把他两包围起来。铁山红了眼，一人顶住了三四个鬼子的拼杀。排长牺牲了。铁山杀死了两个鬼子，冲出一条血路。这时，后面的部队上来了，铁山得救了。从此，铁山在三团也出了名。入伍半年，他被提拔为班长。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后来又当了排长。
正在他如日中天的时候，父亲来了信，说是老家母亲病重，需要赶快回家探望。铁山请了假，带着妻子徐翠兰和父亲一起回到文海县老家。这是1937年冬11月。年迈的母亲一个人躺在三间破草房的凉炕上，病弱膏肓，实是悲凉。老人看见儿子带着媳妇回来了，看着分离多年的丈夫站在面前，老母亲的病一下子去了一半。铁山回来没顾得休息，就南奔北跑请医生为娘撮药治病。
三个月的假期到了，娘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铁山准备返回部队，可是老娘哭闹不休，不让儿子走。一定要把铁山留下来，等她这把老骨头埋了后再回部队。父亲也不同意：“你就别走了。我和你妈都老了，身边没有人照顾怎么行！”徐翠兰是个孝顺媳妇，虽然自己的父母、姊弟都在东北，可是，她还是支持铁山留下来。
铁山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决定不走了。自己三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在东北。两个老人在家里不能没人管。他一连写了两封信给部队，说明家中的实际情况，要求辞去排长职务，也希望部队批准。
来年春天，铁山在叔叔、大爷和亲邻的帮助下，自己又建造了四间草房，经过简单的整修，他和妻子搬进去了。就在这年秋天，徐翠兰身怀有孕，转过年来生下了小铁钢。
铁山回来定居不久，就积极参加村里的贫农协会和民兵的各项工作。他在工作中泼辣肯干，大公无私。特别是敢和村里的地主、富农斗争，敢为贫下中农说话，坚定地站在贫下中农一边。一年以后，他被贫下中农推选为贫协会长。再后来，又当上了村长。
这期间，铁山的小叔铁英看出侄子铁山是个好料，又比较了解铁山的前前后后，从中为铁山牵针纫线，做了不少工作。
铁山的父辈弟兄三个。铁榔头是老大，铁英是最小的一个。那个时候虽然老家穷，但是，铁山的爷爷还是挤断腰筋供小叔铁英上学，直念到文海师范学校。在师范学校铁英认识了比他小两级的同学赵全礼。赵全礼在学校时，就积极参加学校举办的抗日活动。经常和铁英在一起集会，游行，贴标语等。两人建立起深厚的阶级感情。后来，赵全礼参加了革命暴动，担任了文海县县委书记兼胶东区八路军文海县游击队队长；铁英毕业后，留任学校担任国文课教师。后来，虽然各自繁忙，但是，两人还时常在一起，交流各自的观点和对时势的看法。
铁山回来后，铁英就把铁山介绍给赵全礼。赵全礼认为铁山是个人才。经过培养和考验，赵全礼发展铁山为中共候补党员。后来，赵全礼又把铁山调到游击队担任他的通信员。铁山尽职尽责，干得很卖力。可是，因为铁山没有文化，工作了一段时间，铁山主动要求回村继续干他的老本行。
6. 第十四章 再生个大胖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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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十四章 再生个大胖小子
中午，铁山回到家中。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妻子已经把菜做好了，放在炕上的饭桌上。一个三月三头茬韭菜炒鸡子，一个驴眼蛤清汤，还有一个开春的红烧青鱼。徐翠兰还放了一瓶自酿的地瓜烧。铁山望着一桌丰盛的酒菜，笑呵呵地问：“今天是怎么啦，这么奢侈？”
“看你说的，今天是个么日子？过胡涂了！”徐翠兰说着倒了盅酒给铁山。
铁山接过酒，嘘了一口，说：“来，翠兰，你也来一盅。”
“你连今天是么日子都说不上，俺不喝！”
“唉，知道了。今天不就是咱俩结婚四周年的日子吗？”
“你想起来了。可不是当初你追我那阵子，就怕俺蹬了你。”徐翠兰挖苦地说。
“哪能，哪能呢，才几天。怎么能忘了我的好妻子！”
“俺可不听你好嘴，说的比唱的还甜！”
“别打击嘛。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哎，我说这菜哪来的？做得这么鲜。”铁山一本正经地问。
“韭菜鸡蛋是咱自家的。海鲜是都小燕送来的。”
“她怎么知道咱俩的事？”铁山问。
“昨天我到她家看孩子，我们议论起来，她才知道的。”
“都小燕的孩子长得好吗？”
“孩子长得又白又胖，很精神。”
“孩子的名定下来了？”铁山问。
“征求我的意见。我说，还是叫海生好。”
“海生这个名字不错。在海滩上生的人，又是鬼子扫荡的灾难日子，很不平凡，有纪念意义。”铁山说。
“都小燕这人很信命。去年孩子看喜那天，还请来了算命先生给孩子算了命。先生说，孩子属金命，一生有钱花。但先生又告诉都小燕，千万记着，女儿成家的时候，一定不能找个火命的男人，这样会出事的。”徐翠兰解释道。
“咳，都小燕还这么迷信。算命能管用，那算命就行了？”铁山连着喝了两盅，有点兴奋，脸有些红。
“来，我的娘子你也来一盅。我知道在东北的时候你也能喝几盅。今日，我就陪陪小妹来个一醉方休妹……，来小妹，来呀！”铁山就是这么个脾性，严肃起来让人害怕；说起笑话又叫你笑破肚子。多少日子啦，他没有这样开心。
“醉了吧。小妹，小妹的，你也不嫌寒碜！”
“小妹就是小妹嘛，你比我小四岁，还能是大姐姐不成？”
徐翠兰又给涨了一盅。“你可不准喝醉了啊！”
“今日我就是要多喝点，说说话。”
“你一天到晚瞎忙活，有啥好说的？”
“哎，我说翠兰，你把自留地好生管一管。我播上种，你再给我怀上个大小子，咱计划计划，你看好不好？”
徐翠兰红着脸，在铁山的背上“轰轰”就是两下。
“哎，你怎么打人呢，我是实话实说呀。”
“实话有你这么说的吗？恬不要脸！”徐翠兰半真半假的批评道。
“我说翠兰咱就这样定了。你负责耕耘，我抓落实。”
“讲点正事吧。今天上午田大海来找你，说是汇报民兵的事。”徐翠兰告诉铁山说。
“大海自从伤愈后，工作很主动。乡里多次提出表扬。”说着，铁山含着烟袋抽起烟来。
“他当了民兵队长，还不应该表现表现。”
“表现倒是应该。不过这里面也有主动和被动的问题。最近他各项工作很主动。有些事我没提出来，他就想到了。”铁山吐了一口烟雾，夸奖大海说。
“是啊，田大海不容易。家中连个父母老人也没有。靠哥嫂过日子。工作干到这个份上也算不错了。”
“他今年多大了？”铁山问。
“到年二十一了吧。”
“也好找媳妇了。以后关照点。有合适的就帮他介绍一个。”铁山说。
“说得倒轻松。还有我这样的傻瓜吗？一分钱没收，还倒贴呢！”
铁山一阵呵呵地笑。拍着徐翠兰的肩膀，“你倒贴 ，这是我的福气呀！”
7. 第十五章 深夜里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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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第十五章深夜里的谈话
这天夜里，田大海来找铁山汇报工作。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田大海说：“最近咱们村的民兵工作在全区全乡跟不上形势的发展，离上级的要求还有很大的差距。”
铁山问：“你看，差距主要在那里？”
田大海说：“根据上级的要求，当前要大力发展民兵组织建设，扩大民兵队伍，搞好训练。来/书/书/网 www.laī.cōm为下一步护夏、护秋，保卫生产和维护村民安全打好基础。从现在的情况看，咱村的民兵工作还不适应形势的发展。按照上级的要求，民兵组织要发展一定数量的女民兵。可是现在咱村还没有一个女民兵。而且，据我所知够年龄的大闺女都不想干。如果这样下去，肯定会影响咱村民兵队伍的建设。”
铁山沉思一会说：“大海，你的意见呢？”
“我的看法现在男民兵不是问题。主要是发展女民兵。要先抓好典型，树立榜样，以点带面，推动面上的工作全面开花。”
“你这个意见，我看可以。”铁山加以肯定地说道。
停顿一会，两人交换一下烟荷包，又各自打着火，吧唧吧唧抽起烟来。
大海说：“你这烟，又香，劲又大。”
铁山说：“这就对了。东北亚布力烟，还能不好抽。”
“我说嘛，这烟不对劲，不像咱本地出的。”
“好吗，再来一袋。”“不啦，我的烟瘾不大。”田大海说。
两人抽完了烟，又啦了一阵工作。铁山看看大海，大海看看铁山。
还是铁山先问：“大海，依你看怎么抓才好？”
大海说：“我想，咱村梅花思想比较开通一些，看事理也快，而且家庭背景也好。先培养培养她，做做工作。如果她同意参加民兵，下一步面上的工作也就好做了。”停了会儿，田大海又用试探的口吻道，“铁村长，你看我的想法怎么样？”
“不错，很好。就按你说的办。早些抓紧时间，我们的工作不能落在其它村的后面，”他吸了一口烟，又道：“有困难向我反映，工作要大胆地干，不能像小脚女人懦懦畏畏迈不开步子。”
田大海听了铁山一席话，心里就像吃了定心丸，充满了信心和决心。
1.第十七章 别一身流氓气
(网 <a href="http://www..com" target="_blank">www..com</a>)[第3章3卷 田大海暗恋铁梅花]
第1节第十七章 别一身流氓气
田大海二十一岁。来/书/书/网 www.laī.cōm长方脸，上挑眉，俏眼睛，高鼻梁。一米七八的个头，长得不粗不细。脑瓜灵活，办事爽快，说话像洪钟。村里人说他是一等青年顶呱呱。可是贫穷让他一筹莫展。
田大海很小的时候爹娘就去世了。撂下他和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只有大哥说了媳妇。全家人在一起依靠大哥、大嫂过日子，生活的艰难就甭提了。好在大嫂是个善良人，从不叫苦叫怨，主持维系一家人的生活。正因如此，田大海从小就不和一般家庭的孩子一样。他能吃苦，也能干活。他总是雄心勃勃，想出人头地，有朝一日能赶上个人，混上个媳妇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再连累大哥和大嫂。因此，他在村里，说话和气，见人不称辈分不说话。工作积极，肯出力，人们都说这青年有出息。
这一日，大海来找铁梅花。
他在房后北窗连叫了三声“梅花，梅花，梅——花——”最后一句“梅花”拉得很长，也没人答应。他又打窗，“咚咚咚”。
“谁呀？”屋内梅花的妈妈尖声尖气地问。
“大婶，是我——田大海。”
“有么事大海？”梅花妈不放心地问。
田大海多了个心眼：我可不能直说找梅花。他只说“我找铁蛋小弟。”
“铁蛋，你大海哥找你哪。”屋里铁蛋妈妈喊。
铁蛋“蹦蹦跳跳”跑出来了。
“大海队长，有事吗？”铁蛋问。
“有事。”田大海嘴附在铁蛋耳边小声说：“叫你姐姐出来我有事。”
铁蛋艮了一下，忙说：“你等会，我去叫。”铁蛋刚转回头要走，又被田大海叫住了，“回家你别大声嚷嚷，叫大婶听见会不高兴。”
铁蛋点点头，“我知道，不用你说。”
不一会儿，梅花出来了。她穿了一件天蓝底小白花右开襟的小褂和封裆黑裤，一条大辫子摔在身后，看起来有点苗条清秀。见了大海，梅花问：“大海，你找我？”
田大海笑笑说：“我在你家后窗怎么叫，你也不答应。”
“我在院子里洗衣服哪能听得见。”
“有什么事你说吧。”
“我想找你谈谈工作的事。”
“工作？”梅花愣了一下，“工作关我么事，我又不是干部！”
“是这样的，村里准备扩大民兵队伍，发展一批女民兵，想让你先参加带个头。”没等梅花开口，田大海提出：“咱们找个地方谈谈吧，别在这里，怪难看的。”
梅花不情愿的跟着大海走，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始终拉开一段距离。来/书/书/网 www.laī.cōm来到金花河岸，两个人坐下来。大海说梅花：“你靠近点，说话方便。”
“听见不就行了吗？靠那么近干么，别人还以为不搞正经呢！”
“咳，你这人这么封建！”
“封建，咱村还没有这事吗？”
“咱是为了工作，不怕别人说闲话。”说着，田大海往梅花身边靠了靠，梅花就欠着腚往外挪一挪。
“你这是怎么啦！”
“你是怎么啦！”梅花红着脸反问田大海。
“近一点，我不会吃不了你。”大海说。
“你怎么能吃了我，我又不是好吃的。”
大海笑笑，有些无奈。
“好吧，咱开始说吧。”但大海还是觉得两个人隔得远了点，一个东，一个西，说起话来不方便。他又向梅花靠了靠。她又往外躲了躲。大海伸手去扯梅花，梅花用力往后一甩手，把田大海推出去了。
“要说你就说，别一身流氓气，恶心人！”梅花变了脸，发了脾气。
为了工作田大海还是忍着，笑了笑，“咱们站着说吧，坐着也不方便。”
“梅花，村里研究想让你带个头参加民兵组织。你看怎么样？”田大海用鼓励的口吻继续说，“梅花，这可是领导上对你的信任哩！”
“信任不信任，我不想参加。”
“哪为么？”
“因为我是女的，不合适。”
“女的怎么啦，女人就不能当兵打仗啦？”
“那是部队上有女兵。你要我参军我就去。在自己村上，我不想讨人说闲话。”
“这有什么要紧的。自古巾帼多豪杰。木兰从军、穆桂英挂帅、攀梨花征西，洪宣娇当初都是平凡的女辈，后来她们励志习武从军打仗，不都成了闻名天下的女英模！”
梅花不做声。大海接着说：“人家海阳县有个行村女民兵和男兵一样埋地雷炸鬼子，打枪、放哨样样都行，在全国都出了名。为什么咱就不行？”
梅花不搭腔，低着头瞅着脚尖直磨蹭。
“我看你好生想想，为么叫你先带头？就是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思想进步，又是革命家庭，光荣门第。你应当身先士卒，带个好头，给全村的青年大闺女做出个榜样嘛！”
梅花鼓着腮，还是不说话。
“你倒是说一声，同意还是不同意？”田大海急了，催着铁梅花赶快表个态。
梅花刚抬起头，看见田大海在看她，又低下头。
“你是不是怕参加民兵吃苦遭罪拖累了你的生活？”大
海试探着问。
“这个俺倒不怕。”梅花老半天才从嗓门里挤出一句。
“那是怎么啦？”大海问。
“你不知道咱村的人有多封建。男男女女在一起，西北风也能刮上七八级。谁受得了。”梅花终于掏出心窝子话。
“这个你不用怕。咱干的是革命的工作，是正事，身正不怕影子斜嘛。再说这事有铁村长、徐主任和贫下中农支持，咱怕啥，闹革命，求解放，天塌下来，有共党、八路军顶着，咱不怕！”
梅花一脸红晕消退了。她还要等一会考虑考虑再说。
“铁山村长说了，昨天县上都来人定下来，要大力吸收女民兵参加民兵组织。你看重要不重要。打鬼子咱们的亲人命都豁上了，为了么，还不是为了将来能过上好日子。现在需要咱参加民兵，咱能打退堂鼓吗？风言风语，讥讽笑话，算个啥。我看，你就横下一条心，大胆干就是了。不要朝三暮四，怕张怕李，怕这怕那……做人要向前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就下定决心吧，我保证支持你！！”
大海这张巧嘴终于把梅花说转了。
梅花说：“我还是愿意参加民兵的。打鬼子，保家乡，为爹爹报仇。可就是我妈肯定不同意。要不，你去做她的工作吧。”最后她下了通牒，“你要是做通我妈的工作，我就马上报名去。”
田大海和梅花往回走的时候，两个人的距离缩小了许多。基本算是一前一后。梅花感到刚开始的时候，自己有些误解。认为田大海以参加民兵为名拉她下水“想好事”。所以才冷落了他，心存防备。想到这里，她对田大海说：
“大海，你今天不会对我有意见吧。”
大海说：“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可不是小肚鸡肠女人心。你就是打我两下子，我也不会忌嫌你。”
铁梅花看看田大海，“看你说的，还那么大方！”
田大海对工作是热情的。对铁梅花是打心里爱她的。到了两个人分路回家的时候，田大海圈了弯路，殷勤的把铁梅花送到了家门口。
梅花走后，母亲不见她回来，心里犯了疑：这死丫头又跑到哪里去了，也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忙问铁蛋，“知道你姐到哪里去了吗？”
原先铁蛋并不想告诉妈妈，逼得慌才说：“姐姐被大海队长叫走了。”
“知道叫去干么吗？”
铁蛋摇摇头，“这个我可不知道。”
“这死丫头闺女简直疯了！还没硬翅就管不住了，真少教！”
说着说着，梅花回来了。母亲还看到大海在门口和梅花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梅花一进门母亲就没好样，阴着脸，嘴撅着能挂上一瓶花生油。也不说话。
“妈，你不怎么啦？”
“怎么啦，你不知道？”母亲没好气地说了这句话，又自然自语地唠叨着，“咳，闺女大了不用娘！”
“妈，你这说的么话！不知事理别瞎说！”
“好哇，妈瞎说。是妈瞎说！”梅花妈火气一下子窜上了头，“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做的好事人家把骚风都吹到我耳朵眼里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见人呢！”
“妈……”梅花呜呜滔滔地哭起来。
“你还有脸哭，你一个大闺女青天白日的和男子汉搂搂抱抱，拉拉扯扯，亲亲摸摸的，丢死人了。”妈越说越气，越说越粗，“你要是养汉搞破鞋也偷着点，别不害臊，叫人指指点点，骂个不是人……”
“妈，你就使劲编，昧着良心说。我不怕，你愿听闲话，就去听。说得越凶越坏，我才不管呢！”梅花说了粗话。
“好你个兔崽子，我打死你，打死你！”说着，梅花妈妈拿起擀面杖就去打梅花。打了一棍，铁蛋一看不好，就夺下妈妈手中的擀杖，让梅花跑出去。
妈妈上了一顿火，躺下了；梅花窝了一肚子气，跑走了……
到天黑的时候梅花也没回来。妈妈急了，说铁蛋，“你出去看看你姐姐怎么还没回来！”
“妈，我姐姐本来没有事，你偏要多说话……”铁蛋还没有说完，妈妈又催他“小孩子家少犟嘴，快去找你姐！”
铁蛋出来了。他想：黑灯下火的我一个人到哪去找。“咳，有了，我去找大海队长，他引起的事会不管。”
铁蛋把大海叫出来了。告诉说梅花跑了。大海知道铁大婶的脾气，肯定是误会了他和梅花今天的事情。就说：“走，咱快去找！”又问，“梅花会不会出什么事？”铁蛋说：“我看不会的。姐姐是一时窝口气，跑出去躲一躲。”
“你说她能跑去什么地方？”
“她呀，我估计不是在金花河的柳树林里，就是在北山底下的石洞里。因为那里有我家的地，她经常到那里去干活。”
“好，咱快走，找她去。”大海说。
两个人先来到金花河的树林里没找到人。又摸黑往北山走去。来到山洞处，两个人先招呼几声也没有回音。到洞里才隐隐约约看见铁梅花低着头没精打采坐在一块石头上抹眼泪。
铁蛋说：“姐，回家吧。妈让我找你。”
大海说：“走吧梅花，别多心了。这些事慢慢会弄清楚的！”
铁蛋和姐姐、大海三个人经过崎岖的山路摸黑回到了家中。
大海也进了门。见到了铁大婶愁眉苦脸的样子，大海说：“大婶，梅花回来了。”梅花妈没做声。大海又说：“大婶，今天的事都是怨我不好。我没有事先和你说明白。你误会了梅花。其实她一点错误也没有。”
梅花妈说：“她没有错别人能说得那么难听。脏话传到我耳朵里，脑子都炸了。”
2.第十八章 你臭娘们侮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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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十八章 你臭娘们侮辱人
田大海走了。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是凉，是热，是酸，是苦，是辣，是甜，恐怕兼而有之。他心里想：没料到这点小事还这么挠头。工作啊，工作，说起来容易，干起来难。就说铁大婶这个人，虽然脾气孬一点，可人还是通情达理，在村里也很有口碑。可今晚上，她怎么啦，这么难缠。叫人不可思议。
回到家里，西炕上两个哥哥已睡着了。他悄声悄响地躺下。可是，他闭上两眼梅花妈的形象又出现在脑海里。白天的一幕幕都呈现在他面前。外面起风了，刮得院子里的一棵槐树呼呼地怪叫。刮得门口两扇破门嘭嘭地响。外面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大概已是过半夜了，他还没有睡。他想翻翻身又怕碰醒了忙活一天的哥哥。实在忍不住了就轻轻动一下。他老是想着白天的事。来/书/书/网 www.laī.cōm他心里真难受。难受得有些自卑：自己太穷了，人家谁也看不起！……
傍天亮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忽然，他看见了梅花妈，他想躲开，可是东躲西躲，总被梅花妈看见。这一下子，他躲不过去了。梅花妈变起了脸，指着他的鼻子骂：
“你个狗样的，一身贱骨头，穷掉了底，还想拐娶我闺女。告诉你田大海，你就闭上那双眼，我闺女撂倒大道上也没你的份！”田大海跪下央求，怎么说也不行。非得写下保证书不可，不然，她就告到乡政府，就说他耍流氓，欺负梅花……田大海冤屈地哭了，他说：“大婶，你误会了，我不是那号人，我确实是为工作……”可是梅花妈就是不听这一套。他实在没法，就大声地哭，哭也哭不出声来，就大声地喊，你臭娘们侮辱人……
“大海，大海，你做梦了。”三哥推推大海。大海醒了，眼上的泪珠还往下滚……”
吃了早饭，田大海去找铁山。把昨天的情况一五一十向铁山汇报了。铁山鼓励说：“你做得对，没有错。”
大海说：“我没想到这点事还这么复杂。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风言风语，说得太难听了。”
铁山说：“工作嘛，就是斗争，不可能一帆风顺。像吃面条一样顺当。如果是那样的话，工作就不需要人去做了。正是因为有困难我们才去工作，去斗争。”
“当时我真有点灰心。在战场上死都不怕，可是平平常常这点工作我都做不好。”他喘着粗气，“咳，难啊！”
“有时候你在生死关头经得起考验。可不一定在平凡的生活中经得起折磨和打击。生活就是这样曲曲折折，上上下下，处处考验着我们。”铁山意味深长地说。
“我想梅花的工作还是让别人去做吧，我是做不下啦！”田大海提出说。
“这不要紧，工作才刚刚开始。不要打退堂鼓嘛。”
“梅花还好些，就是铁大婶我真做不了她的工作。没有好方法说服她。”
“这样吧，铁婶的工作交给你翠兰大嫂去做。一来她是管妇女工作，二来铁婶也是我自家门里不远的婶子，说起话来也方便。大海你看怎么样？” 铁山说。
“哎，还是这样好。”田大海高兴了。
一周后，铁山通知田大海梅花妈的工作做通了。并表示，一定带好头支持梅花当个好民兵，不辜负她爹爹的遗愿。
铁山还告诉田大海，以后要多去梅花家，帮助干些零活，特别是农忙季节地里的活忙不过来，多去关照些。
田大海满口答应下来，“你放心村长。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她家里缺少劳力呀。”
铁山说：“可不是的，自去年护夏铁富头领着民兵同鬼子打了那一仗牺牲后，铁婶的压力非常大。她不想让铁蛋和梅花再担风险。家里的很多活都是梅花里里外外一把手。这日子不容易呀！”
“我知道铁大婶有很多苦楚，可她不说。日前我也帮不上。从今往后就看我的行动吧。”大海表示。
“好吧。关于民兵的事你可以主动找梅花联系一下，把工作做实，尽快把民兵组织健全起来，不能再拖了。”
3. 第十九章 梅花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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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十九章 梅花想通了
第二天，田大海直接去了梅花家。来/书/书/网 www.laī.cōm见到田大海，梅花妈说：“找梅花吧，她在东炕上，你过去吧。”
大海过去了。梅花拍拍炕沿说：“坐下吧。还是为民兵的事？”
大海点点头，“是的。”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下，梅花笑了笑。
大海问：“你不记嫌我了？”
梅花说：“别客气了。来/书/书/网 www.laī.cōm我知道你还是为民兵的事。你给我报名吧！我妈同意了。”
大海说：“好，我记下来。”
梅花说：“大海，我可没有大本事。日后，多帮助点。”
大海说：“那当然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也是民兵的事。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等了一会，大海说梅花，“咱研究一下村里女民兵的发展对象吧。你说说先发展哪几个人好，我考虑考虑。”
梅花说：“你先记下。有铁云花、田麦浪、田翠翠，李云霞，还有辛稻花……”
“哎，等一会儿，我还没记下呢！这个‘翠翠’的‘翠’怎么写呢？是不是上面一个什么头，底下一个卒字。哎，你看我这脑子，字就在脑门上，可就是想不起来。”
梅花说：“就是徐翠兰的翠。”
“我知道是那个翠，就是想不起上面是个什么玩意呀？”大海看着梅花，满脸乞求的样子。
“梅花，你教我吧。”
“你看，我也说不准。”梅花摇摇头。
“好，这个先画个圈代替，再说下一个。”
“李云霞。”
“这个‘霞’字怎么写，”大海问。
“不会你就画个弧形，代表天空上的彩‘霞’吧。”梅花出了点子。
“那不成啊，这像啥呢，怎么往上报，能画圈点点吗？”
想来想去，两个人都不会。这可难坏了他俩。
还是梅花想得远，她说：”咱们发展几个有文化的民兵不就是行了吗？我看王福春读过高小，很有文化，先发展他，叫他做记录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哎，还是你有远见，这倒是个好主意。”田大海高兴地拍着大腿，“对，就这样定下来。”
又问梅花，“你看行不行？”
梅花说：“好，定下来吧，我同意。”
5.第二十一章 山洞里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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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二十一章山洞里的两人
近些日子，田大海经常到梅花家去。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有事没事平均每天都能去一趟。虽然外面有一些风声，但田大海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好。他去梅花家除了帮助干一些零活，像挑水、劈柴、扫院子、添猪圈，甚至连锅底下的草木灰也去掏。当然这些表现铁大婶是满意的。只不过她不希望大海和梅花俩太密切了。因为她怕两个人太好了，生米做成熟饭，将来就不好收场。所以背后总是提醒梅花要注意分寸，不要没黑没白的老是在一起。不过外面的一些传言，近些日子再也没人告诉梅花妈了。因为外面传说铁大婶已经答应了田大海这门亲事。而实际上这只是外人的猜想。铁大婶的真正心思谁也摸不透。
这几天，气温一天比一天高，春风也小多了。一年一季的春地瓜插秧也开始了。昨天晚上，铁大婶说要大海帮助梅花把北山上几分地的地瓜秧子趁好天早些栽上去。
今天吃了早饭，田大海在家里挑着一担水桶，梅花拿着地瓜芽子，两个人一起到爬山脚下那三分地干活去了。走的时候，梅花妈要铁蛋也去帮着干。大海不同意，说：“这点活两个人一上午轻轻松松就干了。来/书/书/网 www.laī.cōm铁蛋是儿童团长，不要随便耽误他的事。”
两个人到了地头。大海说：“我先抽袋烟。”
梅花说：“你抽吧，我去石头窝子挑担水。”
大海一看梅花要挑水，烟也不顾得抽，夺下梅花的担杖，不高兴地说：“急么呀，急，挑水的重活不用你干，咱先喘喘气，歇会儿再干。”又笑着对梅花说，“压坏了腰板长不个好老婆。”
梅花只好坐下来陪大海抽烟。
抽完了烟，大海起来了。拿起担杖去挑水。要梅花等他回来一起栽地瓜芽子。梅花不听那一套，大海刚走就一个人先干起来。
大海挑水回来了，看到梅花一个人撅着腚在栽芽子。不高兴地道：“你这个人就是急性子，这点活两个人一起干多好。偏要一个人孤零零的打孤雁。”
梅花不说话，不抬头，继续栽芽子。
大海过去一把扯住梅花的手要她停下来，等着和他一起，一个栽芽子，一个用瓢浇水。
梅花说：“好，听你的。”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大海在前面拉芽子，梅花用瓢浇水。浇着浇着，梅花没注意，浇了大海满手水。大海笑着说：“你真坏，不让我干了。”说着直起腰，眼睁睁地看着梅花不打转。
梅花说：“怎么回事，干活也没有心思？”
大海嘿嘿地傻笑，“是吗，是吗？不至于吧。”
梅花正经地说：“快栽吧，不然咱两个一天也干不完。”
大海狂干了一阵子，累得满头大汗，也不擦一把。
梅花说：“大海擦擦汗，喝口水吧。”
“你要我使劲干，我敢不听你的！”
梅花笑了，“今天怎么啦，这么驯服？”
“你当我是小绵羊呢！”
“你就当只小绵羊，俯首帖耳才当意哪。”
大海只是憨厚的笑，没有更多的表示。两个人干了大半晌，也不知啥时候。
天空云层越聚越厚，阴得死沉沉的。一阵凉风吹来，下起了小雨。
梅花说：“歇会吧，太累了。”
大海说：“歇会就干不完了。天也不好，再等下大了，就更没法干了。”
老天爷也不将就，雨越下越大。梅花的衣服湿透了。大海早就脱下衣服光着膀子干。雨哗哗下出了声。活也干完了。
大海说：“快走，到山洞里避避雨。”
到了山洞，梅花的头发往下滴巴水。衣服也贴在身上。特别是前胸上的小褂紧紧箍在身上。十九岁的大姑娘已经发育的丰满了，加上雨水一浸，一对高耸的乳峰清晰地显露出来，随着急促的呼吸乳房一动一动。不知啥时候田大海早看得直了眼，站在那里出了神，活像个木头人。他本来想用自己的干衣服给梅花擦擦脸，可这时早忘得一干二净。梅花只顾拍打身上的水。这一切她并没有注意。
看着看着，大海热血一阵沸腾。突然，一冲动，抱住梅花就在她脸上嘴上猛个劲地吻。他的一只手还在梅花鼓出的乳房上摸来摸去，田大海几乎要瘫下来。
铁梅花猝不及防，被田大海的举动惊呆了。
不由分说，擎起手在田大海的脸上“咣咣”就是两巴掌。打得田大海即时冷静下来。连忙说：“错了，错了，我太是抑制不住……我……我，太冲动了！……”
梅花怒气地说：“田大海，我告诉你，别踏着鼻子上脸，给你脸不要脸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啦！今后你再不检点，你就休想和我在一起……别以为我是个好欺负的女人……”停了一会，她看看田大海，然后有些缓和地说，“今天是第一次，我还是原谅你。”
大海苦笑着，用乞求的口吻说，“请原谅我这一次吧梅花。今后我一定会注意的。看我的行动吧！”
“好吧，我不会记恨你。为了工作，咱还要好好合作呢。”
雨停了。天晴了。春天的雨贵似油。下一阵子就好了天。
大海和梅花像早晨来时一样，看不出有什么破绽，和和气气各自回到了家。
6. 第二十二章 不能在活动时间搞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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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二十二章 不能在活动时间搞恋爱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蔡家庵的民兵队伍很快壮大起来。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在铁梅花的带动下有10位女民兵首先加入了民兵队伍。她们是：铁梅花、田翠翠、田麦浪、李云霞、李娟、铁云花、辛婷婷和辛稻花等；男民兵增加了30人，有王福春、狗胜、王二愣、宫小牛等。整个民兵队伍达到了82人，是历史上最好的时期。
开会那天，铁山到会讲了话。他说：“在全体贫（顾）下中农和全体村民的共同努力下，我村民兵抗日武装战斗队成立了。现在我宣布：由田大海任民兵队长，铁梅花担任民兵政治指导员，”哐哐哐哐一阵掌声。
铁山继续宣布，“由他们二人负责民兵领导工作。提任王福春为民兵文化教员。大家欢迎啦。”又是一阵掌声。
“同时决定从今天起开展民兵军事训练，主要学习战时射击、刺杀、摔手榴弹等技术要领。刺杀教练员由我来担任，”掌声惊息不断。
“射击主要由田大海同志为主，我为副。文化课当然啦，是王福春同志当老师。总的来说，我们要坚持闲时多学，忙时少学或不学。军训基本上是利用中午一小时的时间在大操场上练。每个月最少坚持10个训练日。来/书/书/网 www.laī.cōm文化课则在晚上学。每周学习两次。大家看，这样行不行。”
“同意，同意。”会场上一阵雷动。
“同志们，我就讲这些。下面一些具体工作由田大海队长给大家做讲解。”
“完全同意！”有人叫嚷着。
田大海开始讲话了。他说：“我讲点民兵纪律吧。
一、严格执行放哨、训练、学习和紧急集合、点名制度。
二、男女民兵在一起不准乱搞，”哈哈哈……哈哈哈哈……会场下一阵哄堂大笑。
“请大家注意，别说话。”铁梅花在维持秩序。
大海又接上说：“特别是不能在活动时间搞恋爱，”哈哈哈……又一阵笑声。
有人在嘀咕，“过去的皇帝也没有这样的法令，不让男女搞恋爱！我来参加民兵就是图个男女热热闹闹的在一起……”王二愣与坐在旁边的狗胜小声议论着。
田大海一急，高声喊道：“注意啦！男同志不要操操（吵吵），女同志不要痒痒（嚷嚷），”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田大海抻着头往人群里瞅了瞅，说：“王二愣你在说话，请你站起来给大家讲！”
王二愣没有站起来，他不说话了。
田大海觉得这样讲还是不清楚，又解释道，“这第二条呢，是广大贫下中农的意见。目的是强调大家不能在活动时间里乱搞，影响民兵的声誉。”他觉得这样说似乎有些不恰当，又加以补充说，“哎，这个意思就是强调在活动时间内不能因为男女关系影响工作，分散精力……”
“那么，第三条就是关于民兵奖励和处罚的规定……”
散会的时候文化教员王福春特地等到最后走。他在人群里挤挤巴巴找到了梅花，停下来特意对梅花讲：“梅花指导员，祝贺你啊！”
梅花说：“别那么客气，我也祝贺你！”
王福春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梅花不打转，嘴笑得露出了大门牙，他说：“梅花同志，我要感谢你让我当上了文化教员。没有你帮忙，我还是个听人呵的普通老百姓……日后咱们好好合作吧。”
梅花说：“那当然，今后我要好好向你学习文化。不然真成了睁眼瞎子。”
分别的时候，王福春要送梅花回家，被梅花拒绝了。
民兵第二次训练主要学习射击。重点练习缺口、准星、目标“三点成一线”的射击要领。
教练田大海实地指导训练非常认真。女民兵都卧倒在地上学瞄准。田大海个个手把手的教。还拿来真枪叫她们学。铁梅花、田翠翠、田麦浪、李云霞、李娟、铁云花和辛婷婷等一个个学习很刻苦，很认真。田大海亲自指导田麦浪，卧在她身旁教她怎样闭眼瞄准，如何憋气扣扳机。他说：“前面目标就是鬼子，死靶子要当活靶子打。心里要狠，技术要过硬。打起仗来才能稳准狠。”
田麦浪说：“哎呀，我今天真有进步。日前连枪都不敢摸，看见枪就害怕。今天在田队长的指导下，我学会了瞄准勾机打枪。再看见鬼子俺就会用枪消灭他们了。”
这堂课下来民兵们都感到收获不小。特别是女民兵感触很深。
但是，也有男民兵不满意。他们说：“田队长真怪，专门关心女兵，我们男同志就不管了。这是什么道理。”
狗胜说：“这个事你得理解。女小姐身上有粉香，蜜蜂采密闻着香味去了，有什么怪。再说了，软绵绵的手，握一下多舒服啊！有谁不愿意，你们说说。”
“狗胜，说话注意影响啊！”在一旁的王福春提出了批评。
“嗨，羊群里跳出个驴显大个呢！”
“他妈的狗胜，你听不听话！”王福春揪着狗胜的耳朵吆喝着。
“哎呀，你敢打人哪，我可要报案了！”狗胜疼得直嚷嚷。
这时田大海走过来，看见他们一伙在闹腾，忙问：“狗胜，学得怎么样？能不能初步掌握打枪要领。”
“哎，哎，”他耍了个鬼脸，“日后队长多——多帮我手把手教练教练。”
“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狗胜怕捅破窗户纸，眼睛直瞅巴，不想让别人多说话。
田大海说：“你要好好学。这个我可以帮你。” “学好了还可以发一支枪给你。”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
7.第二十三章 农会许二狗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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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二十三章 农会许二狗 一
一
天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农救会会长许二狗要去找铁山谈谈工作的事。他披起蓑衣，挽起裤腿，赤着脚，刚迈出家门走到院子，空中横斜着打下一个亮闪，照亮了院子里的一切。雨哗哗的下大了。
“他奶奶的，我要出去，老天也作对！”
许二狗寻思一会，还是决定要去，好长时间没去铁山那里汇报，村农会有很多的事不汇报不行了。
来到铁山家，许二狗摘下身上的蓑衣，被徐翠兰接在手里挂在门楣的钉子上，蓑衣往下滴巴水。见二狗来，铁山说：“真是一场好雨啊！”
“可不是。春雨金不换。正是栽地瓜，种花生的好时节呢。”二狗接上话茬说。
二狗坐下来，拉了一阵呱，开始汇报工作的事。
许二狗说：“自去年鬼子大“扫荡”以来，村子里的地主富农又想抬头了。来/书/书/网 www.laī.cōm有的还与外村的地主串通走回头路。偷偷的搞退租退息活动。”
二狗嘴里含着烟袋嘘着烟，连着咳嗽了几声。“据我了解，现在咱村就有两户退租，三户退息，情况非常严重。贫雇农的利益受到严重损害，不管了不行了。”
铁山问：“都是那些户退租退息？他们为什么要退？”
二狗说：“退租子的两户是‘国信彪子’和韩大牙子。‘国信彪子’ 把退租的150斤小麦，还有韩大牙子的200斤地瓜干都给地主田大年送回去了。退息的三户是‘狗剩子’、‘鸡抖子’和‘奔倒笑’，”
“你说个正名，别老是叫人家的外号。”铁山打断了许二狗的汇报。
许二狗一边做解释，一边继续说：“‘狗剩子’就是许得胜，因为小时候他妈出门要饭没人看管，就把他扔给家里的一条狗守着，经常抓吃狗剩下来的狗食，所以都叫他‘狗剩子’，习惯了，不叫他名字；‘鸡抖子’是‘赵玉胜，因为从小生下来放在热炕头上，被养在炕上的小鸡抖坏了眼，后来都不叫他的名子，叫他‘鸡抖子’；‘奔倒笑’叫李小云，是因为她爱笑，特别是男人一碰她就……”
“好了好了，外号的事就别解释了。详细说说退租退息的事。”铁山用手一摆阻止了二狗的絮叨。
“好，我往下说正事。因为他们怕得罪了这些地主富农，怕他们报复……所以都偷偷地把田大年和两户富农退息的几十元都送回去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铁山问。
“我调查了。退租的两户都是因为开春的时候，田大年把原来出租给他们的地抽回去不给他们种了。说是因为地租少，太吃亏了。另三户退息也是类似的情况。”
“是不是就这几户退租退息的？还有没有其他的户？”
“这个很难说。他们之间都是暗里行动。退得愿退，收得愿收。我到几户贫雇农家里去了几次，也开了几次会。做了不少宣传，现在看来效果不大。”
铁山说：“这样不行。贫下中农的根本利益受到损害，这是严重的倒退。它挫伤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和抗战的热情。你回去后立即召开一个农救委员会会议，我也参加，研究解决办法。有必要时，民兵配合，把田大年抓起来关几天，看他的态度。问题解决了，地租、利息退还了，就把他放回去。要不就狠狠打击……”
“我看不使硬的不行了。地主富农气焰又要嚣张。需要打击一下。最近村里暗下又有一些小动作。不知谁造谣说，八路军快要倒台了，日本人要统治中国。所以，很多人又走了回头路，看见地主富农点头哈腰，笑脸相迎。唯恐得罪了他们将来没好有下场……”许二狗补充道。
铁山严肃地说：“这样不行！要把这些地富分子严管起来。稍有放松，就蠢蠢欲动造谣惑众。他们恨透了共产党、八路军，唯恐天下不乱！”
铁山说到这里，许二狗又插上说：“可不是的。最近一些日子，咱村民兵工作很活跃。但是暗地里却有人捅民兵的漏子，说发展女民兵纯粹是瞎胡闹，不出乱子才怪呢？等着看笑话吧！”
铁山说：“阶级斗争的弦任何时候都不能松。下一步咱们把‘减租’‘减息’工作巩固好。根据上面的要求，明年我们村还要进一步搞土地改革试点工作，把地主富农等一些富人的地全分给贫困的农民，让农民种地有其田，当家作主，再也不受剥削和压迫了。呵，到那时候……”
1.第二十四章 一封求爱信 一
(网 <a href="http://www..com" target="_blank">www..com</a>)[第4章4卷 争夺铁梅花]
第1节第二十四章 一封求爱信一
一 你还要不要脸
圆盘似的月亮从东山顶上升起一竿子多高。来/书/书/网 www.laī.cōm泻得大地一片银辉。
劳动一天的民兵们吃了晚饭后，都三三两两在月光下拖着长长的身影来到村学校的教室里开始学习第一堂文化课。
文化课对于民兵来说也是特别需要。说是文化课只不过是简单学几个常用的生字而已。因为民兵们的文化程度上下相差悬殊。有高小文化，初小文化，也有不少是地地道道的文盲，斗大的字不识一升。所以不能一刀切，只能是学点眼皮子字。在没学习前，文化教员王福春特地送给铁梅花一个精致的笔记本。
他说：“这是一点小心意，祝你学习进步。”
梅花也十分感激，她一再说，“谢谢，谢谢福春！”两个人还不断地交换着眼色。
讲课了。王福春站在黑板前，他说：“今晚主要先学几个常用的字。学一学读音，笔划，写字。主要靠大家死记，多练。来/书/书/网 www.laī.cōm文化高一点的民兵同志多教一教身边不会的同志。文化低一点的同志要虚心学。”
王福春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大字：蔡家庵。
他指着黑板上的字说：“下面先学习这三个字的读音。”“蔡—蔡—蔡，大家和我一起跟着念，”
“蔡—蔡—蔡”课堂上响起了一阵洪亮的声音。
他讲：“蔡，是姓蔡的蔡，村名地名的蔡。它与吃‘菜’的菜有很大的区别，请大家注意。”
“下面我教大家笔划，请一笔一笔的写，注意别写错了。
‘蔡’的结构分三个部分，它上面是草字头，中间是……”
练习一会儿，王福春问：“大家对‘蔡’字还有那些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提出来。”
“没有了。”民兵们喊。
“好，再学习下一个‘家’字……”
三个字都学完了。王福春下来溜达一圈，看一看大家写得怎么样。他看了几个女民兵写得都不错。特别还拿起梅花的本子给大家看，表扬她写得认真正规。然后又过去抽查狗胜的练习。狗胜很有礼貌地站起来，不做声。
“都学会了吧？”
“学会了。”狗胜答。
“写给我看一看。”
狗胜两只手向前一亮，伸出舌头说：“我就两只空手，什么也没有怎么写字？”然后鬼头鬼脑地说，“都记在心里了，不用写。”
“知道要来学习，怎么不准备个小本子呢？”王福春问。
狗胜猛然蹦出一句，连风带雨地说，“王教员，我要是有朋友送一个本子才好呢。可惜啊，我没那条件！”
王福春红了红脸，真想骂他几句，可是，这是夜校啊！
王福春又教了几个字，让大家默写。
他下到讲台，从前边一直溜到最后。因为梅花坐在最后排，又是在最外边的桌，他过去问梅花，“学得怎么样？”
梅花说：“可以吧。”
这时梅花问他“翠”“霞”和“婷”三个字怎么写。王福春仔细的教给她。并告诉梅花记住这三个字的特点，就容易记牢和会写了。梅花在王福春的指导下又写了好几遍。这时王福春看看大家都在认真低头练字。他突然把一只大手伸过去握住梅花放在桌下的左手。梅花觉得自己的左手一阵热乎乎的，一看是王福春的一双大手糊在上面。她心里气得直跳，脸变得通红，立即甩掉了王福春的手。又把左手放到桌子上。梅花只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诉不出，忍气吞声，不看王福春一眼。可王福春好像是故意戏弄似的，直望梅花笑，然后，悠然自得地回到了讲台。
也正在这时，坐在同一排桌上的田翠翠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心里骂：“王福春你个王八蛋，吃着锅里，还想着碗里。有种你就来吧，小东西！”
下课了，民兵们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王福春故意尾在最后，找到梅花交给她一张纸条并对梅花说：
“梅花，我太爱你啦！我打心里爱你，想你，你答应我吧，”
没等王福春再往下说，梅花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她说：“王福春，你别踏着鼻子上脸，不知好歹！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我提出叫你当文化教员并不是出于私人目的。希望你要自尊！”“再说，你正在和田翠翠恋的火热，又移情他人，你是一条男子汉吗？”
王福春还是那样笑容满面慢腾腾地说：“海涵，海涵呐。你没有错，没错的。”停了一会，又说，“我太爱你了！”
“王福春，你还要不要脸……”
2.第二十四章 一封求爱信 二
(网 <a href="http://www..com" target="_blank">www..com</a>)[第4章4卷 争夺铁梅花]
第2节第二十四章一封求爱信 二
二 这小子很腥
回到家中，梅花点上火油灯打开纸条看着王福春一笔一划写给她的信：
梅花：我太是爱你啦！打心里的爱！真是不能用文字来形容。来/书/书/网 www.laī.cōm不知怎的自从我参加民兵队伍以来，就愈看你愈各方面都好，人品好，长得好，身材好，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好听。
我求求你跟着我吧。我会让你享福的。我家的几十亩地和牲口都是咱们的。
梅花，你想一想，田大海有什么，那不就是一条穷光蛋吗？跟着他好，还是跟着我王福春好，希望你心里有杆秤。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梅花，你能给我做老婆，我什么都依你，你说咋办就咋办。
梅花，我称你小妹，能允许吗？我希望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妹！
就写到这里，下次再谈。
你的小哥哥——福春。
43年农历4月8日晚——再见
梅花把信一下子撕得粉碎。她简直不敢再往下想。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呢。
梅花吹灭了灯，躺下了。他没有打搅母亲，因为母亲在里炕已经睡着了。梅花忙活了一天，躺下很快进入了梦乡。
梅花不知不觉来到一片梨花林中。这景色美啊！她四周望望无人，梅花一高兴唱起了一段《送情郎》
“小妹妹送情郎呀，送到大门外，泪珠啊，一行行，落呀么落下来……”唱着唱着，不知啥时候王福春突然从梨花林中走出来，走到梅花面前，不眨眼的看着梅花笑，把梅花看得不好意思了。他还是看。
这时，梅花把头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背朝着他。可是他也随着转过来，嬉皮笑脸地道：
“梅花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我？”
梅花讨厌极了，又把头转了个圈。他也跟着转了个圈。而且，“扑腾”一声跪在梅花面前给梅花一个劲地叩头，头扣得咚咚的响。梅花觉得不好，说：“你快起来，快起来，我和你说。”
他站起来了，扯着梅花的手，并欲谋不轨，被梅花推倒在地。王福春爬起来变了脸，指着梅花恶狠狠地说：“铁梅花，别给你个棒槌，你还当真（针）了。你今天说好的行，不然，我可是翻脸不认人。宰了你这小命！”
铁梅花吓得浑身哆嗦，喊也喊不出声。就在这时田大海扛着枪来了。他二话没说，端起步枪朝着王福春就要开枪。梅花大喊：“不能开枪，千万别开枪，停手，快停手！”
田大海看看梅花，终于把手中的枪放下来了。
停了一会儿，大海说梅花，“走吧，不去理他。”
大海领着梅花姗姗地走了……
3.第二十五章 争夺梅花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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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二十五章 争夺梅花 一
一
王福春22岁，长得五大三粗，是个强壮的汉子。来/书/书/网 www.laī.cōm他有父母和一个姐姐，姐姐早已出嫁。他是个独生子，父母百依百顺。
王福春高小六年级毕业。出身中农，家有土地二十多亩。养着一条牛，一头骡子。牛是用来耕地种庄稼，骡子是用它拉车运货物。
王福春家生活条件优越。不愁吃，不愁穿，还有活便的零钱花。这在村子里除了地主富农外是少有的富裕户。据说当时划成分的时候本该属富农，可是由于许二狗得了王福春家的好处，从中做了手脚，就把他家划在了上中农的档上。
王福春高小毕业后，在村小学教了二年书。因他打坏了一个学生，后来就不用他干了。下来后，父母也不用他正儿八经干活。来/书/书/网 www.laī.cōm特别是这两年，他年龄大了，家中说媒的挤破了门。王福春看了不少总是嫌这嫌那，挑三拣四，看不中。他还有个毛病，好争别人快要成了亲未过门的未婚老婆。可能他以为自家有势力，生活好，高人一等的原因。常常是乖戾桀骜，好高骛远。就说前不久的一码事吧。村里十八岁的田翠翠（现在已是女民兵）经人介绍正与一个贫农的儿子田宝华谈的火热。可是被他从中插上一杠子，他以种种手段横搅蛮扯，终把田翠翠拉过来，成了自己的心中人。他有这样的怪癖。凡是他看上了的女人，不管下多大本钱，用什么样的手段，都要搞到手。这不正是吗？他和田翠翠还在谈着，就又看上了铁梅花，而且大胆地提出他爱上了铁梅花，且事态正在发展中。
人间的事情就是这样，有时候你越想得到它，确离你越远；越想追求它，却与你失之交臂。
这些日子王福春想梅花都想疯了。他怎么看梅花都好。走路的身影像在水上飘，那么美，就连她喘的气也是香的。她真像一朵梅花红润润、水灵灵。这些日子王福春想梅花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他想：怎么我日前就没有发现她这么美，这么俊呢。
他想梅花人瘦了一圈。回到家中妈对福春说：“看你这些日子参加民兵瘦得像个猴似地，民兵的活动把你累坏了，你就请个假吧。”
王福春说：“妈，你不知道别乱说话。人家铁梅花把我弄到民兵队伍里，我还真看上她了。她多好啊，人好，性格好，长得也好！”
“看你这个孩子说的，好，不是人家的吗？”
“妈，你支持支持我吧。端午节快到了，咱送点礼给梅花家表示表示不好吗？”
妈说：“你不是和翠翠俩相好吗？怎么又……”
“别说了妈。我和她早就掰了。”
“唉！”
“你还不知道妈呀！我现在就是看上了铁梅花，咱快准备东西吧。”
第二天，王福春带上一块梅花穿的真丝淡蓝底小梅花图案的衣料和五斤鸭蛋、十斤鸡蛋来到了梅花家。他见梅花不在家，就说明来意把东西放在梅花妈睡觉的炕上。梅花妈很吃惊，说：“春子，这东西我可不能留，等梅花回来你和她说。”
王福春急得要哭出来。他跪在梅花妈面前说：“大婶，我和梅花相好，你就给我一点面子吧，把东西留下来。权当我是你的一个儿子，尽一点孝心吧。”
可是，梅花妈说什么也不要。她说：“福春呀，你这孩子倒不错，可是东西我是不能留的。谢谢你了！”
两个人一个要送，一个不要，夺扒一气。王福春把东西丢下来，撒腿跑走了。
中午梅花回来了。妈妈把王福春送东西的事一五一十说给梅花听。梅花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后根，气愤地说：“咱怎么能留人家的东西呢！咱和他一无亲，二无情，赶快把东西送回去吧。”妈点点头答应了。
5.第二十五章 争夺梅花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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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二十五章 争夺梅花 三
三
到底是传出去了。来/书/书/网 www.laī.cōm村里的人议论纷纷。都知道为了争夺铁梅花，王福春和田大海在金花河岸边轰轰烈烈打了一架。
这事也传到梅花耳朵里。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她很生气，生闷气，上了火。她生气主要是生田大海的气。田大海一点水平也没有。和一个无赖的人毫无意义的去争吵，太丢人了。
“田大海你还是个民兵队长呢，就这水平呀！”铁梅花心里嘀咕着，心里不痛快。她要亲自找田大海说事。
一天，田大海找她商量安排民兵夜间值班的事。还没说事，铁梅花就开门见山地问：“听说你和王福春在地头翻滚着打架，有这回事吗？”
田大海红着脸，说：“是有这码子事不假。”
“哪因为么？”
田大海遮遮掩掩，“哪，哪是……都我不好！”他终究没有说出个么二三。
梅花说：“你不说我也知道。”她看看田大海，没好气的说， “你们俩啊，真是狗咬狗一口毛。厚着一张脸皮，连人都不做了，” “你说我成了你们的什么人！成了你们的牺牲品。今后再是这样的话，我可不客气了！”
田大海连连点头，不断地说：“是，是啊！都是我不对，不应该和他一般见识。今后肯定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梅花说：“这就对了。人要有点自尊。你是民兵队长，不能和他一般见识。”
6.第二十五章 争夺梅花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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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二十五章 争夺梅花 四
四
自从王福春和田大海在金花河北的地头上打了一仗后，王福春总是怀恨在心。来/书/书/网 www.laī.cōm虽然他当时说得不错。可他总认为田大海欺负了他。
他想：田大海爱梅花，为何我就不能爱。你是民兵干部可以爱，我不是干部，可我家里有地有钱，还不比你一个穷光蛋强。来/书/书/网 www.laī.cōm我更有条件爱！等着看吧，梅花到底是爱你，还是爱我！
他想：我不相信一个人见财往外踢，视财而不见。梅花肯定还是要爱我的。
他想着想着笑了，还笑出了声。心里说：奶奶的，我就是要这个劲使，一定把梅花搞到手。看看我王福春行，还是你田大海龙。
妈妈在东炕上缝衣裳，好长时间也没听到儿子的欢笑声。
问：“春子，有么喜事哩？”
“妈，缝你的衣服吧，我的事你不用管。”
“你看这孩子，说的么话哩。我就你个儿子，妈能不管？”
“说不管，你就甭管，好不！”
“好好好，妈不管，不管。”
福春又在想：狗日的我不能就这样没声没响受他的欺辱。
我也是五尺多的汉子，那里也不比他熊，不少鼻子不少眼。我又有文化，有条件和他抗争。谁争是谁的。想来想去，王福春还是想要抓住田大海的私弊出出气，让他难堪，让他名誉扫地，看他还和我争不争。
想着，他又不自禁地笑了，不过他没笑出声。
他这样蕴藉地笑了一会，又气愤了：这小子，真可恨，就是得想办法修理修理他。
他想着想着又兴奋起来，不觉心里一阵惬意……
7.第二十六章 小字报风波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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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二十六章 小字报风波 一
第二十六章 小字报风波
一
夜已经很深了。来/书/书/网 www.laī.cōm月亮落下了西天，显得大地更加黑暗。天上扎着密密麻麻的繁星，一闪一闪，时而有几颗流星划过夜空。爬山不时的传来几声瘆人的猫头鹰怪叫。偶尔添杂几声长长的狼嚎。
夜深人静，田大海要送梅花回家。
梅花说：“我敢走，不用你送。”
大海说：“这怎么行？黑灯瞎火出了事怎么办！”
于是，梅花在前，大海在后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往回走。走着走着，梅花被路上的一块石头绊倒了。她疼得“哎呀”一声，坐在地上起不来了。梅花脚脖子歪了，站也站不稳，动弹不得。这怎么办？大海摘下身上的抢，蹲下来用手给梅花轻轻地按摩。按摩一会，大海说：“这样吧，我背你走，送你回家。”
梅花说：“你搀着我走！”
试试到底不行。大海就一只手拿着枪，另一只手背着梅花缓缓地往前走。休息好几次才到了梅花家门口。梅花说：“下来吧，不然我妈看见了，又要发难我。”
大海把梅花轻轻地放下来。忽然，不远处有一声响动。大海警觉地喊了一声，“谁？”把抢举起来向周围仔细听听。没有什么反应，一切又归于平静。
大海说：“我把你扶到院子里，你自己慢慢回家去，我就不进门了。”
把梅花送进了院子，田大海又背着枪返回民兵部查看民兵流动岗哨的情况。
这一夜平静地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村民们在民兵部门口的墙上发现了一张用十六开蓝色道林纸写的一张小字报，内容如下：
近日有人发现民兵队长田大海和民兵指导员铁梅花,利用夜间放哨的机会，两人偷偷地搞破鞋，耍流氓。来/书/书/网 www.laī.cōm破坏民兵纪律，败坏民兵风气，严重影响了民兵的威信。希望上面严肃查处。一村民举报。
这一爆炸性桃色新闻，像无线电波很快传遍了全村。人们吃过了早饭，三三两两、一簇一簇站在街头巷尾说三道四，议论纷纷。很多人都要亲自去看看这张小字报是怎么说的。他们看不起村里的民兵。
说什么的都有：大姑娘，大青年参加民兵原来是搞这个，耍流氓，真丢了蔡家庵八辈子的人。更有少数人幸灾乐祸地说：“哼，等着瞧吧，不把孩子拿出来丢在大街上才怪了呢！”
铁梅花从家里出来走在大街上，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她前面走，后面就有人指指点点。“多好的一个大姑娘，看样子很正派，谁想到做出这样下贱的事。咳，怎么抬头见人！”更有甚者说得更难听，“大闺女守不住寡，去招野汉子。早些找个男人回家不就得了！至于丢人现眼吗？”……
铁梅花快要来到民兵队部的时候，她远远看到一摊人拥挤在墙边看着什么，有人还用手偷偷地指着她。她隐隐感觉好像人们在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她还是不知道。
走到民兵部办公室门口她停下来。发现墙上贴了一张蓝纸，很显眼。上面用钢笔整整齐齐写了几行字。她以为是什么通知。就近一读，一下子懵了。脑子一片空白。她立也立不住，差点摔了个仰舞登。她哭了，泪刷刷地流下来。她一把一把地擦，袖口都擦湿了。她要去找铁山，说个清清楚楚；她要去找田大海算账，是什么人捣的鬼，惹出了天大的乱子！她想死，活着怎么见人？怎么对妈说！他甚至后悔当初真不该参加民兵。
“咳，完了，完了……一切都完啦！”
她终究没有去找铁山。她号号淘淘哭着一口气跑回了家。妈以为她与谁打仗呢。怎么问也不说。她只是哭，哭，哭，反正就是哭，伤心地哭，哭个不停……
妈也哭了。妈在东炕哭，她在西炕嚎啕。娘两个哭成了一团。街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但也有同情的人说：“梅花姑娘可做不出这丑事，肯定是有人害祸她！”
梅花看看妈在哭，她不哭了。过去对妈说：“妈，没有多大了不起的。你不用害怕。”
妈抹抹泪，问：“到底怎么回事，妈不放心呢！”
梅花抽泣地说：“我被人害祸了！”
妈吓得心里直跳，“你叫人糟蹋了？”
“妈！不是，不是那事！”
“到底你和大海有没有哪肮脏事？”。
“妈，你别多疑，自己的闺女你没数？我能做出见不得天的事吗？”
“我怎么能知道。我又不能在你身边看着。再说了，那些男人还有个好东西，见了女人就打主意。什么坏事做不出来。”
“妈你就相信女儿吧。我不会那么傻！”
梅花一五一十把今晨发生的事告诉了妈妈。
妈气炸了，骂：“这土鳖羔子养的，心黑了，没得个好死！”问：“找你铁山大哥了吗？”
“我不想去找，还不够丢人的呢！”
“大海知道吗？”
“可能不知道。”
“那我叫铁蛋去找他。”
刚说完，铁蛋从外面进来了。他正欲告诉姐姐这件事。妈妈说:“铁蛋，你快去吧大海喊来，我有话说！”
铁蛋很快跑走了。
不一会，田大海扛着枪来了。他听说这件事，气得跳起来。骂道：“他妈的，是哪个驴吊操地干的好事？我去毙了他！”
梅花妈说：“别说了，赶快去找铁山处理！”
田大海二话没说，扛着枪气冲冲地跑了。
铁山正要出门，被田大海堵在了门口。看田大海的气愤样子，铁山知道他是为这件事来的。
没等田大海开口，铁山问：“大海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大海两眼冒出了火星子，气狠狠地嚷着:“还说么！我去毙了这小子！”
说着转身要往外走。
铁山变了脸，喝道：“回来！一点纪律没有啦！”
他看看大海，说：“要毙，你把我毙了！”
田大海站住了。几乎要哭出来。
“走，屋里说”铁山拖了田大海一把。
回到屋里，铁山看看田大海那急躁的样子，说道：“这事呀，不管是真是假，一定要冷静。你要相信党，有我们的上级，有村公所，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能解决好。凭个人逞能，赌气，能解决问题吗？”
田大海还是站在那里，一口一口气地抖，脸涨得发紫。
铁山接下说：“大海，你冷静一点。让人一步，天不会塌下来！”
然后又问大海，“你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田大海点了烟。舒了一口气，这才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说：“可能就是发生在我背梅花那阵子，被他看见了，以为我和梅花有不正当关系……”
铁山听了后说：“这样吧，事情基本上是清楚的。我叫翠兰多方了解一下，原委弄清楚后马上解决。这样子办，好不好？”
大海说：“那只好这样啦。我先走了。”
田大海刚刚迈出门坎，又转回头对铁山说：“你一定给我做主啊！把人家梅花的寃枉洗清白了。”
9. 第二十七章 酒桌上的两男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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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第二十七章 酒桌上的两男两女
第二十七章 酒桌上的两男两女
五月初五端阳节快到了。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王福春要请田大海和铁梅花的客。用实际行动交心。这事田大海答应了。他又去找铁梅花。铁梅花怎么也不应承。她说：“没必要吧。你反醒改过就好，不必请吃一顿就万事大吉。”
王福春再三请求，梅花实在没办法，就想出一招，说：“到时候你把田翠翠也叫去，我就答应你。如果田翠翠不去，那我也不去。”
王福春满口答应，一定想办法叫田翠翠也去。因为这样做，也有利于和田翠翠重归于好。
阴历四月二十七日是每逢二、七店子大集的集日。店子集离蔡家庵七里路。也是王福春读两年高小母校的所在地。
这日，天快晌了的时候，王福春和田大海、铁梅花还有田翠翠一起来到了集上。可能是临近端午节的原因，赶集的人非常多。本来店子就是一个大集，东西南北跨越四五十里远的村庄的人都来这里赶集。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集上非常热闹。有卖糖球、糖瓜的；有卖地枣、地蒜的；有卖野兔、野鸭、野鸡和野鹅的；早春爬山头茬红莹莹的大樱桃闪着玛瑙晶莹的光亮摆在了摊市上，让人见了口涎欲滴。春天海上新下来的大对虾、鲜鲅鱼、大黄花、大刀鱼和梭子蟹摆在了长长的鱼市上。
小摊吃市场更是热闹纷繁。开热炉锅子，手擀面，烩烧饼，涮羊肉，炖野鸡鲜汤，蒜拌凉狗肉，炸豆虫，炒地蝗，锅焖鲜刀鱼煳粑粑等，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田大海和王福春四个人在小吃市上转了一圈。两个女士不愿在外面吃，王福春就选在邻近的一家小餐馆坐下来。共要了四个菜：一个大对虾炒韭菜，一个锅焖鲜刀鱼煳粑粑，一个野鸡炖山蘑菇，王福春还专为两位女士要了一个滋阴补肾的野兔炖萝卜条。要了两瓶“胶东白干”和两瓶甜酒“红桃露”。
今天的座位安排也有些特殊。是两个女士提议的。梅花守着王福春，田翠翠守着田大海。外人乍一看还以为他们各是一对呢。
王福春说：“头三杯我先干出来。第一杯向大海道歉，第二杯向梅花赔罪，第三杯向翠翠赔礼。我做了不是人的事，伤害了你们。”说完，他把三杯酒全倒在肚里。
这时，大海说：“我看今天伤心的事咱就别提了。专门吃菜喝酒。好不好？”王福春不做声，心想：今天我是专门赔不是来的，不说说心里总是不痛快。
两位女士都同意田大海的提议。接着，田大海也把三杯白酒干了出来。他说：“感谢福春老哥给我们提供一个好机会坐在一起交流一下感情。”两位女士也喝了一些果酒。这样一来，你一杯，我一杯，一瓶白酒很快倒出来了。王福春在白干的作用下已有些兴奋。这时从旁边桌上来了两位青年人端着白酒过来了，要敬王福春的酒。王福春介绍说，他们二位是我高小六年级同窗。在本县八路军某部门工作。随口问道，外面现在形势怎么样？一青年人说，现在形势比日前大不一样，日寇不断收缩阵线，我军连打胜仗。特别是最近以来，烟台某地八路军一次打死打伤鬼子、伪军200多人，严重地打击了鬼子的嚣张气焰。说到这里王福春又与同学干了一杯。
两位同学走后，王福春说：“接着来，喝！”他又倒上一杯白酒，亲自敬两位女士。
“梅，翠，咱们干！我对不起你俩。我这人就是眼馋，总是看着别人的好。”说着又和大海干出一杯。他说：“梅花，我保证今后再不和大海斗气争你啦！保证，我敢保证！”梅花听了一阵阵脸红，忙说：“福春，你喝多了！”
“不多，不多！”
又望着田翠翠说：“翠翠，咱俩还是好朋友，我爱你！你不在意吧！”他又斟了一杯，说大海，“来，咱哥弟喝，喝，”酒干出来了，又说大海，“你，你，不在意吧……梅花是属于，属于你……你的呀……”
他头抵在桌子上，少顷又抬起来，狂笑一阵，哈，哈哈哈哈……笑完了，又用手打自己的脸，被田大海拉住了。他摔下了田大海的手，颤抖着舌尖：“兄弟你打，打呀，打，打，打我……”说完了，他忽然呜呜哭起来，越哭越伤心，越哭声音越大，惊动小饭店里的人都跑过来看。这时田大海和翠翠把他弄到房间里休息去了。
暂时留下田翠翠看护。田大海和铁梅花到集市上溜达一圈。集上的人还不少，而且还发现了七八个二鬼子（伪军）在抢老百姓的东西。无奈，他们看了几眼只好远远地躲开了。
太阳靠西山的时候，王福春醒了酒，他们四人又结伴成伙回到了家。
10.第二十八章 舍身救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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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第二十八章舍身救梅花
第二十八章舍身救梅花
端午节那天早晨放了大露。来/书/书/网 www.laī.cōm人都说这天有大露，是个好年头。树上的叶子，路边的草，山上的野花、艾子，菜园里的青菜、大蒜都挂满了晶莹剔透的露水珠。这里的人们有个传统习惯，端午节早起，在太阳未出来前去拉露。拔回野艾、折回桃枝别在门上辟邪；从园里拔几棵大蒜放在水缸里，说这样吃了肚子不疼。
桑大娘老早就起来了。上山去弄些艾子和桃枝别在自家的门楣上，又去给铁山和都小燕家也挂上了。老人这才心满意足回到家里。吃完了早饭桑大娘拿着一把鸡蛋（10个）和嘎好的伍线来到都小燕家给孩子小手戴上伍线，又把自己亲自做的小红兜兜给海生戴在肚上。然后拿了一个鸡蛋放在海生小手里。小海生看着鸡蛋，还不断地张着小嘴笑。桑大娘用手指点着海生的嘴唇“你这小乖闺女，叫奶奶，快叫奶奶！”小海生蹬着腿“嘎嘎”笑个不停。
都小燕说：“看你奶孙俩多有意思！”
玩了一会儿桑大娘要走了，都小燕说：“大妈，中午回来吃饭吧，今天生辉也回来。”
桑大娘说：“不了，我还要到翠兰家，她有事哩。”
端午节早晨，铁大婶家煮了两把鸡蛋，两把鸭蛋。煮好了后，分给梅花5个鸡蛋、5个鸭蛋；铁蛋5个鸡蛋、5个鸭蛋。剩下的一把鸡蛋和一把鸭蛋，铁大婶让铁蛋送给了铁山家。
妈妈把鸡蛋鸭蛋分给梅花。
梅花说：“妈，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不要。”
妈说：“给你的，你就留下。你不要就送给大海吧。”
梅花说：“我凭什么送给他，他长得俊？”
妈说：“看你这孩子，刀子嘴，豆腐心。来/书/书/网 www.laī.cōm什么事妈还不知道！”
“妈，看你说的……”铁梅花不高兴妈妈捅破窗户纸。
过了端午没几天就是夏至。夏至前后是胶东半岛最东端沿海一带收获小麦的最佳季节。所以当地老百姓有句谚语说：“初头夏至十头割，十头夏至骑着割。”意思是说，农历初头夏至，中旬要割麦子了，而中旬夏至就要等到月底收割。
再住几天就要动镰了。今年的小麦长得不错。去冬虽然遭到鬼子大“扫荡”的侵害。但是人们没有把庄稼活撂了。加上冬天雨雪多，春里阳光足，小麦拔节拔得高，穗子大，颗粒饱满。为了保证麦收不被敌人侵扰。村里的民兵做出了昼夜值班放哨的安排。基本上是每班6个人，每人一支步枪、两颗手榴弹。每次值班4小时，轮流换班。田大海和铁梅花负责总的指挥。
田大海家除了自家一点很少的麦子外，其余大部分都是租种地主田大年家的。这些地大都是两个哥哥和嫂子种的。
素有虎口夺粮之称的麦收季节， 田大海显得格外忙活。他抽时间干自家的活，还要帮助铁梅花家干，割、运、收打，全包了。除此之外，他还要抓民兵工作。没几天，田大海瘦了许多。
值班的时候，梅花说大海：“看你忙忙活活，我家的活你就少干点吧。累坏了我可担不起责任呀！”
大海说：“你这么小胆，还能打鬼子？”
梅花说：“这怎么能和打鬼子相比。我是可怜你，”她觉得这样说不太好，又改嘴道：“我是怕你累倒了民兵工作怎么办？”
大海笑笑说：“我躺下了民兵工作有人干，我可没人管啊！”
梅花不愿听，“怎么这样说话呢！你哥你嫂能不管？”
大海壮壮胆子问：“你管不管？”
梅花说：“管呀，怎么能不管？同志之间还要互相帮助呢。”
大海说：“帮助，我希望不是简单的帮助。是深厚的感情基础。任何时候都能关心我！特别是夜晚孤独更需要你来照顾我！你说呢？”
梅花狠狠瞅了一眼，“太自私了你，多亏还是个民兵干部呢！”。
这两天，王福春也找梅花，要帮助她家割麦子。梅花说：“有大海帮忙就行了。谢谢你！”
王福春说：“别客气，谁和谁呢。还不都是互相帮助嘛。”说完，他转身走了。梅花向他摇摇手。
麦收已经进行了四五天，一直很顺利。也快结束了。有很多户的麦场都打完了，抓紧趁好天晾晒麦子。
这天下午太阳不使劲的时候，民兵狗胜的老爹王太法从场上推着两袋子小麦开始往家走。这时，从西边的路上过来一辆三轮摩托车拉着三四个伪军，横着挡住了王太法回家的路。车上下来三个伪军又打又骂，把王太法老汉推倒在路上，就去抢粮。王太法爬起来，一边央求，一边用手拖着袋子夺粮。狗胜的老娘也跪在地上叩头央求，“老总，行行好吧，这是俺的活命粮啊！”
几个伪军破口大骂，“妈的老东西活得不耐烦了！”他们手拿长枪把王太法和老婆子打得血淋淋的躺在路上。伪军抢到粮正要跑，这时值班放哨的民兵班长王春喜领着五个民兵靠上来了。他们向抢粮的伪军“轰轰”就是两枪。伪军一看不好都跳下车向民兵还击。两方交了火，民兵怕伤着老人，打得有些拘谨。在不远处听见枪声的田大海和铁梅花也急忙向这里跑。在快要靠近敌人20多米的地方他们两人卧下来准备还击。这时伪军已发现了他俩。梅花没有打仗经验，就在田大海准备瞄准射击的时候。梅花突然抬起头看看伪军的行动。一个伪军趁机向这里猛然甩过来一颗手榴弹。手榴弹落在离梅花两米远处，“嗤嗤”冒着白烟。铁梅花吓得不知所措。手榴弹眼见就要爆炸。田大海不顾一切，一个窜跳拾起手榴弹甩了出去，手榴弹来不及落地在半空中爆炸了。田大海扑在梅花身上，紧紧地护着她。结果铁梅花安然无恙，田大海却全身多处受伤。
这时，伪军早撂下麦子，开着摩托车一溜烟跑了。
田大海被担架抬回来的时候有点昏迷不醒。医生看了后，说是生命没有危险，不过身上多处受伤。主要是大腿、屁股和肩膀等处被弹片打伤。医生告诉梅花：这些伤有些地方动了骨头，有的是伤了肌肉。治疗几个月是会好的。梅花两眼掉下泪，告诉乡亲都是为了她才受了重伤。
铁梅花的妈妈听说了，急三火四来到大海家看望田大海。她听说是为了保护梅花受了伤，感动得掉出了眼泪。
她问梅花，“大海的伤重不重，要不要紧？”
梅花告诉妈妈，“他没有生命危险，需要好好治疗。”
妈说梅花，“你就专心专意好好伺候大海吧！”
梅花说：“这几天我在这里多忙活点，挤点时间还有民兵的事呐。”
当晚，铁山、徐翠兰、桑大娘、都小燕以及王春喜和王太法等很多人都来看望田大海。
铁梅花在这里伺候一夜。大海的嫂子和哥哥要替换梅花，她怎么也不用。天傍亮的时候梅花才闭闭眼。
早晨田大海醒过来了。他看见梅花坐在他身旁，身上的伤痛就轻了一半。当他知道梅花一宿没睡看护他时。田大海忍受着伤痛向梅花微笑。稍晚些时候，梅花妈妈做好了一大碗手擀鸡蛋面送来了。她要梅花一口一口地喂大海，梅花答应了，而且用从未有过的耐心和温暖去喂食田大海。田大海也总是忍着疼痛百依百从。叫吃就吃，叫洗就洗，不让翻身就忍耐不动。两人俨然像兄妹一样亲热。
11.第二十九章 爱的前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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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二十九章 爱的前奏曲
第二十九章 爱的前奏曲
一个月过去了，田大海的伤恢复得很好。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只剩下两处骨伤还需要慢慢疗养。
一天，徐翠兰专程来看望田大海。这已是田大海受伤两个月以后的事了。
俩人谈了一会，徐翠兰说大海，“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说，妇救会保证尽全力帮忙。”
田大海一听这话，心里非常难受。他掉下了几滴眼泪，伤心地说：“我实在是不想说。我苦啊！”五尺多的一条汉子在女人面前他第一次掉下了眼泪。片刻，他擦擦眼泪，要坐起来，被徐翠兰按下了。
“嫂子，你想想，我这种情况难啊！天天活不能干，还要哥哥嫂子伺候。我的嫂子真是个好嫂子，从来不给我脸色看，在我跟前不嘟囔牢骚一句。连我的亲兄亲弟有时候还摔打几句呢。可是，嫂子她没有。”田大海说到这里又停顿下来。他心里五味杂陈想说的话太多了。
“说吧大海，心里有什么全说出来，说出来，心里就亮静了！”徐翠兰耐心安慰道。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你想想，嫂子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不安。她一天到黑忙活。拉着五六口家，还要照顾我，我能过意吗？”他喘了一口粗气，“咳，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徐翠兰知道大海话中的意思，便用商量的口吻道：
“大海，你说怎么办？找个媳妇安个家吧。”
大海默默不语，只顾吧唧吧唧抽旱烟。呛得徐翠兰不停地咳嗽。
见大海不说话，徐翠兰直奔主题，说出了田大海想说又难以吐出口的心里话。
“我看妇救会做个媒，把梅花介绍给你，怎么样？”
田大海虽然心里高兴，可嘴里还是说，“梅花是好姑娘，人品好，长得也好。人家能看得上咱这穷光蛋？我连个房子也没有，结婚能睡大街吗？我看人家不会答应的。”
“这倒不一定。人是三思而后行。过去不同意，不能代表现在。我看梅花对你倒是挺好的。”
“咳，谁知道呢？现时的女人眼头子高呢，光彩礼咱也拿不起！”田大海自卑地道，
“这样吧大海，你不用管。这件事就交给妇救会去办。我先做做铁大婶的工作。有了眉目再和梅花谈。什么时候做通了，有希望了，就告诉你。你看这么着好不好？”徐翠兰对田大海这样说。
大海高兴地笑了。嘴里不断地说，“谢谢，谢谢嫂子！”
又过了一段时间，梅花来看大海。正巧中午，大海的哥哥在外帮工没回来。嫂子看到梅花来了，客套了几句后便转身出去了。
梅花和大海谈得很投机。先是工作，梅花说这段时间民兵的工作还可以，民兵队长的职务暂由王春喜代理。她说：“王春喜这个人还是可以信赖的。”
又说起他们两个人的事。
大海故弄玄虚地问：“梅花，你能看得起我吗？”
梅花说：“我怎么会瞧不起你！你又不少鼻子少眼的。”
大海说：“你瞧起我，瞧得起我哪！”
梅花说：“反正是瞧起你，甭管是哪……”又说，“怎么问得这么细？”
大海笑了，“我知道，你不肯说嘛！”
又追问道：“你不嫌我家穷吗？”
梅花说：“我嫌你穷 ，能对你这么好？”
听到这句话，大海心里很高兴。又问梅花，“心里有我，你怎么表示！”
梅花红着脸，沉默着，不说话。
大海好像知道梅花心里想着什么。凭他的经验知道，梅花这刚直的性格，她不反对的事，就是，就是心里有那个意思……
这时，田大海爱意大胆地扯起梅花柔软白皙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唇上不断地吻着，吻也吻不够，如果是好吃，他简直想吃到肚里，占为己有。
这时，铁梅花脸转向一旁，任由田大海吻个够。
吻着吻着，忽然田大海坐起来。要亲吻梅花那甜蜜水灵滋润的小嘴，梅花向外一扭，没亲上。又要亲她的脸蛋，梅花又一转脸，还是没亲到。等了会儿，梅花才转过脸来看着田大海，田大海也甜蜜地看着梅花。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好长时间。大海的热血沸腾了，心里一阵涌欲动……
此时，梅花好像看出了什么。
她说，“大海，不要一时兴奋什么都忘了。我终究属于你的。不过，现在不能……”
大海什么也没说，又把梅花的一只手摸过来，不断地亲吻着，以满足自己的爱……
1.第三十一章 黄鼠狼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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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三十一章 黄鼠狼拜年
第三十一章 黄鼠狼拜年
时令过得真快，转眼间秋日不知不觉过去了。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已是初冬时节，天飘着阵雪，刮着西北风，干冷干冷。
蔡家庵农救会两间办公室里生着炉子，正在开会。村长铁山，农救会会长许二狗、副会长田喜旺、委员赵老三、王桂花、田老大，妇救会长徐翠兰，妇救会委员田麦浪、田荣荣、铁云花、赵梨花，民兵代理队长王春喜，铁梅花等参加了会议。会议一致通过关于蔡家庵今冬明春土地改革的方案。决定以农救会为主，头春节要摸清一户地主，四户富农的土地和财产；召开贫下中农大会讨论分地方案；召开诉苦斗地主大会等。
经过调查，地主田大年共有土地350多亩，有骡马12头（匹），房屋30多间；富农田里有和田里生弟兄二人分别有地101亩和120亩；富农田大发和王立山也有地近200亩。全村共有土地900多亩，地主、富农占全村人口不到6%，占有土地达75%。
通过召开贫下中农大会表决，全村所有的穷人举双手拥护土地改革。他们积极参加各种会议，批判揭露地主阶级的反动罪恶和剥削罪行。年底前群众基本上发动起来了。
地主田大年现年55岁，在这南庄北疃周边附近是有名的笑面虎。他爹爹那一辈就是这样见人不笑不说话。无论是对待穷人或是有钱人都一样，见面点头哈腰。所以在社会上口碑较好。而田大年比当年的老家更是有过之而不及。当时社会上流行势利眼，见了有钱有地位的人就以礼相待，又敬又客套。来/书/书/网 www.laī.cōm而田大年并不这样。他当然对有势力有地位有钱财的人很虚套、很敬仰。而见了穷人也同样是客气，说话温和。他待穷人虽然很凶狠，但他有他的一套办法。就是打一巴掌给个枣吃。这一套还真管用。很多穷人挨了他的打，却对他愤恨不起来。所以村里人说：都知道田大年嘴甜，是个笑面虎，刀子心，可是都愿听他嚣，听他摆布。
田大年有三婆一妾。小妾19岁，比他的小女儿小二岁。平时三四个婆妾都各住一幢房子。不过田大年还是以他的结发妻子大老婆做主当家。小妾不过是隔三套四调节一下生活，去玩玩罢了。
据说他有这样一个笑话，村里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田大年的大老婆54岁，比他小一岁。田大年每晚睡觉的时候，都是每个老婆轮一宿，不偏不倚。这就引起了大老婆、小老婆互相之间的竞争。大老婆为了能加速田大年的衰老，留住田大年多陪陪自己，每天晚上田大年去大婆房睡觉的时候，大婆总是偷偷拔去他的黑头发；而到小婆屋睡觉的时候，小婆为了缩小与老爷的外观差距，与之相匹配，就拔去他的白头发。这样日久天长，久而久之，田大年每逢去大老婆那里就拔他的黑毛。去小老婆那里就拔白毛。黑毛白毛，拔来拔去，田大年的头发越来越稀，最终成了光秃蛋。田大年还不算老，才五十多岁，就一棵毛也没有了。人们说田大年找了四个“狐狸精”老婆，他的头发被“狐狸精”全吃光了。
田大年有五个儿子，六个女儿。其中有三个儿子是商人，都在县城里经商。他不让他的儿子和他一样抓泥巴块。他说抓泥巴块有啥出息，做个买卖人，挣大钱，享大福，受人尊重。他的儿女们也和他一样，会说会道，会算计。
这一天，大儿子田乐强晚上从县城回来了。他告诉儿子：村里要搞什么土地革命。家里的地和所有财产都要分给贫雇农。这些日子，他觉也睡不着，饭也吃不下，成天价愁眉苦脸。他说：现在趁着穷小子还没有动手，一些贵重的东西我已经缜密地藏起来了。可是土地怎么办？骡马怎么办？农具怎么办？眼见得就要家破人亡，没救了。儿子说，这是大势所趋，想得开，不要怕，共产党不会让你过不去。但是这里面土地可是有猫腻，出入很大，咱可以想想办法。田大年想了很久一阵子，也没拿出个办法。儿子见他说不出个什么道道，便伸出两只手做数钱的姿势对爹说：“这个，这个！”爹问：“‘这个’‘这个’是怎么的‘这个’？”
“这个你还不懂吗，爹！”
“‘这个’是……”田大年还是有些不明。
“‘这个’，就是指的钱。用钱打开通路。你看怎么样？”
田大年一下子明白过来，高兴地说：“这个，那当然行啊！还是年轻人心眼来得快！”
田乐强说：“行是行，也要看你怎么个用法！”
田乐强又问，“管这件事的负责人是谁？”
田大年告诉儿子说：“主要是铁山和许二狗两个。”
“那就把铁山锚住，不就行了”儿子田乐强说。
“那不行。铁山这个人横囚，很刁。不吃这一套！”田大年否定了。
“那就锁住许二狗，行呗！”儿子说。
“嗫，这还差不多！”田大年有些自信。
“那就捹许二狗呗！”
“你说怎么个捹法？”
“爹，你这人就是脑筋死丘。比石灰脑子强不了多少。这点事都想不开，还能管好几百亩地？”
“那就送一个金镏子给他！”
“不成不成！金镏子是白送！”
“这怎么说？”爹问。
“你想想，现在是刚开始，还不知道二狗是什么态度，你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不办事，不是白送了吗？”田乐强说。
“那怎么办？”田大年问。
“我看送实惠的，又看得见，又显眼。他留下不办事，咱也亏不了。留下了，就说明他愿吃这一口。下一步，我们再放长线钓大鱼。这样不更好吗！”
田大年一阵“哈哈哈”地笑，嘴里念叨：“老啦，不中用啦！家产好交你们管理啦！
这天晚上深更半夜，田大年和儿子田乐强敲开了许二狗的家门，抬着一整半猪肉送给许二狗。
一看这东西，许二狗又惊又喜。
“哦！这个！拿这个干啥！不要，不要。”许二狗摇着头，慢腾腾地说着。
“许会长小意思，小意思嘛！快过年了，表示表示。”田大年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说。
“收下吧，许会长。猪是自己养的，又没花钱。”田乐强说。
“这个……”许二狗拖沓一会，然后说：“这个，贫农代表要是知道可就麻烦了！再说，我也办不了大事，你们还是拿回去吧。”许二狗说。
“别推辞了。留下过个年，也没有别的意思。”田大年的儿子说，“收下吧。日后给点面子就行了。”。
他们走了，许二狗跟出了院子，小声在后面叫着：“大年，大年，别这样，别这样嘛……”
2. 第三十二章 过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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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三十二章过大年
过年了，喜气洋洋的气氛充满了蔡家庵的家家户户。来/书/书/网 www.laī.cōm除夕夜，外面不断地响着鞭炮声。徐翠兰在家剁菜包饺子。她包的是白菜猪肉饺子。还包了几个有红枣和小洋钱的特色饺子。说大年夜试试运气。
铁山从外面回来了。他像个小孩子一样，也放了一串鞭炮。他从小就有这个习惯，过年总是要放鞭炮。家里再穷，就是饿点肚子，过年也要放几串鞭炮乐快乐快。他说这样吉祥热闹，有年味。
徐翠兰高高兴兴地包着饺子。铁山进屋后看了徐翠兰一眼，说：“过年了。我去看看桑大妈、赵孙氏和田大爷他们几户。”
徐翠兰说：“早些回来吃饺子啊！”
铁山重点转了几户军属和有困难的鳏寡老人。他带着沉重的心情回来了。对妻子说：“有几户连饺子也吃不上。特别是赵孙氏老太太家连一捏面也没有，更不用说肉了！”
徐翠兰也感到不好受，他心痛地说：“咳，这些老人过年也没有个盼头，多可怜！”
铁山说：“不然咱家还有几斤肉，送点面和肉给老人包饺子过个年吧！”
徐翠兰说：“送点吧，不过这一送咱家过年的肉也不多了。”
铁山说：“多就多吃，少就少吃。难过的日子，好过的年。咱们还年轻，日子长着呐。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铁山找出家里的肉，用刀切了几块，用瓢挖了几瓢麦子面，分成几份送给几户贫困老人。又招集几个女民兵一起去帮老人包饺子，煮饺子，陪老人过年。
安排好了，铁山很快回来了。
徐翠兰说：“真合适，饺子也煮好了，你也回来了。你妈给你开领开得真正。”
铁山说：“可不是的。我妈在吃饭的时候生的我，能说不正吗！”
徐翠兰呵呵地笑，“你妈算计着生下你？怕你赶不上饭挨饿呐！”
铁山也笑出了声，“可不是嘛，这是我的福气！”
徐翠兰说：“快吃饺子吧。吃完了还要发纸，放鞭。”
外面已响起密集的鞭炮声，砰砰啪啪，嘭，啪，嘭，啪……
不知谁还放起了礼花，照得屋里一阵亮堂。谁放起了二驴踢卷，地下 “嘭”一个响——又飞到天上“啪”的一声，简直像炸雷。
“哎，老伙计，我吃着好东西了——大红枣！”
“好哇，明年你是红红火火一年了。”铁山说。
“还是明年，是今年吧。”
两个人吃完了饺子，出去发了纸，放了鞭炮，
外面的响声逐渐稀朗。沸腾的大年夜开始安静下来。新的一年开始了。
铁山先躺下。又催妻子早点睡。
徐翠兰也躺下了。铁山说：“翠兰转过来，我搂一搂。亲亲你。”
徐翠兰转过身面对着铁山。铁山紧紧地搂着她的脖颈，亲吻着妻子。徐翠兰说：“轻一点，胡子茬刺得我好痒痒。”
铁山轻轻地放开她。两条膝盖向前一弓，碰在徐翠兰的肚子上，她“啊”的叫了一声。埋怨道：“也不小心点，碰掉了怎么办。”
“啊！你怀上了？什么时候有的，也不告诉我高兴高兴！”
“告诉一个大爷们有么用。已经两个月了。”
“哎哟，日后办事可得小心了！”
徐翠兰笑着用手轻轻地捶着铁山的胸脯，“真不正经，专往那上想。”……
早晨起来外面下起了一场大雪。树上、墙上、房子上，院子里一片银白。皑皑的大雪足有半尺厚。几只麻雀跑在门口雪化了的地方不断地点着尖喙捡拾地上的颗粒。铁山一开门“轰”的一声一群麻雀飞到树上，碰得树上的白雪一片一片往下散落。
“呀，瑞雪兆丰年，好年景呐！”铁山自言自语道。他拿起扫帚刚把院子里的雪扫完。田大海、铁梅花、王福春、田翠翠、王春喜、赵金龙、王桂花等一大帮子拜年的人进来了。
“铁村长过年好！”
“好，大家都好啊！”铁山回应道。
拜完了年，铁山又安排田大海和王春喜组织民兵抬着猪头、猪肉，大米，带上春联，敲锣打鼓为烈军属送慰问品，贴春联，挂光荣牌，为先进民兵送喜报。
大年初一民兵忙活了一天，为烈军属、孤寡孤独老人扫雪拜年。群众夸奖民兵是村里的 “八路军”。
民间过了正月十五就是过完了年。人们都开始按部就班准备各项农活生产了。蔡家庵的土地改革也接续头年正在轰轰烈烈的进行着。田大年开始怎么也不想交出土地，经过政策教育和几次斗争大会，他答应要交出全部土地和财产。
在斗争大会上人们声泪俱下地控诉田大年的滔天罪行。贫农代表王桂花在台上一边哭，一边控诉：
“我是邻村岛集人，三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俺被本村杨老锅子勾结田大年以30块大洋卖给了蔡家庵王老婆子家做童养媳。我受尽了欺辱和虐待。后来我逃跑了，被田大年让人把我抓回来，打得我半死不活。又以50块大洋转卖给了富农田立生。”
有民兵审问：“田大年，你卖人赚了多少钱？”
田大年战战兢兢地说：“这个事是有。不过钱我没有得，都叫杨老锅子赚去了。他有势力，我得听他的。”
民兵喊：“田大年低下头，老实交代！”这时上来几个人气愤的要打田大年。许二狗在一旁说：“别打别打，让他交待。”
“打倒地主恶霸！”
“打到土豪劣绅！”
“打倒封建主义！”
“毛主席万岁！”的口号声此起彼伏。
王桂花说：“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笑面虎，真该枪毙了你！”她接着说：“是党把俺从火坑里救出来。去年俺与赵金龙自由恋爱结了婚，才走上了幸福路。俺多会也忘不了党和毛主席！”
鉴于田大年的老实交代和诚恳态度，根据上级政策，农救会决定放田大年回家。
3.第三十三章 许二狗迷上了小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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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三十三章许二狗迷上了小娘们
一天晚上，田大年要小女儿去叫许二狗喝酒。来/书/书/网 www.laī.cōm二狗想：去吧，违背了农会的章程、纪律。不去吧又推不开。犹豫再三还是跟着去了。
一见面，田大年点头弓腰，笑容满面：“许会长光临，光临！”
许二狗上身穿着对襟破棉袄，腰里扎着一条草绳，腿上穿着一条灰色旧棉裤，脚穿一双猪皮绑。他自觉有点心虚，站在那里好半天不动，良久才问：“有啥事，大年？”
田大年弓着腰嬉皮笑脸说：“许会长，没事，没事的。叫你来咱哥俩闲着喝盅酒热乎热乎。”
田大年把许二狗领到里间的炕上。炕上的小桌放满了八个热菜，四个凉菜。酒壶里烫好了烧酒。
田大年擎着酒客气地说：“会长，你为我的事操了不少心。来，咱两人干一杯！”
许二狗没说话，一顺口把盅底倒出来。
连喝三杯，许二狗也来了精神，说：“这事啊，我是冒着风险来的。来/书/书/网 www.laī.cōm本来不应该到你这喝酒的。我喝了酒就不好说话了。知道吗，大年！”
田大年拿出一盒青岛产哈达门牌香烟抽出一根给许二狗点上火，两人吱吱的抽起来。田大年说：“我知道你来不容易。我心里有数，感谢你。”然后又给许二狗涨满一杯，说：“许会长，我不会得便宜卖乖，把你扯进去。你放心就是了。咱俩的事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
许二狗这才露出了笑面，说：“这就对了。你不知道我工作有多难。虽然我是会长，我说了算，可是人多嘴杂。一百双眼瞅着呢！我怎么办？还有村长天天盯着呐！”
“知道，知道。不容易，不容易呀。”田大年随和着。又与许二狗干出一盅。他摇着头，“共产党死球，死球啊。”他把盅砰地一声撂在桌上，盅子没坐稳转了好几个圈差点滚到炕上。田大年凶狠地说：“共产党长不了，独裁啊……”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嘛，这么说没有好处的！现在解放区是共产党的天下，你可不能乱来！”许二狗装作一本正经的说。
田大年不做声了。两个人又满了一盅。壶里的酒喝得底朝天。又烫了一壶。
田大年把他的小老婆叫来了。小老婆叫刁彩霞刚满20岁，打扮得妖里妖气。头上扎着一个盘髻，嘴唇抹得死红死红。小老婆见到许二狗朗声朗气地道：
“许会长，真是个大稀客。来看看小妹妹，心里怪热乎的！”她斜着瞅了许二狗一眼，笑嘴裂到耳根后，一语双关地说。
“来，小妹陪一盅，怎么样许会长？”
许二狗被说二乎了。盯着妖里妖气的刁彩霞不转睛地看。嘴里颤颤咔咔地说：
“来一盅就来一盅。我这人就不怕女人敬酒。”许二狗喝出来了。
小老婆又敬第二杯。这时，田大年说要去一趟茅厕，他溜出去了。
小老婆靠到许二狗的身边，两眼滴溜溜地看着许二狗，“来吧，咱哥妹俩再来一下……”
许二狗迷糊了。半醒半醉地说：
“来来来，喝，喝，我喜欢你，”他没说完，手一下子伸到小老婆鼓溜溜的乳房上摸了一把。这女人把许二狗的手轻轻地推开，半真半假地道：
“许会长你想这个……你的功劳小着呢。”
她看了许二狗一眼，又朗声朗气地说，“会长，你喜欢这个倒也容易，替当家老爷帮上一把……”
田大年回来了。许二狗有些收敛。
田大年说小老婆，“你敬会长的酒了？”
小老婆手指着许二狗，“他呀，就喜欢我的酒，”又一语双关地说：“会长还不够呢！”
许二狗喜形如色，对田大年说，“你这小娘们嘴真甜，敬酒敬到我心口窝上……”
田大年知道他喜欢自己的小娘们，对许二狗说，“日后多来着点，让夫人陪一陪，乐快乐快……”
时间不早了，许二狗要走。
田大年说小老婆：“你看会长一天到黑白忙活，穿着一身啥衣裳。”
“可不是的！”小老婆帮腔作势地说。
许二狗说：“穿着暖和就行了。庄稼人能有个么好样。”
许二狗走时，田大年让小老婆拿来尺子给许二狗上下身量了尺寸，定做一身全华达呢料的中山装。
5.第三十四章 二狗迷倒了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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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三十四章二狗迷倒了 二
第三十四章 二狗迷倒了
二
田大年第三次宴请许二狗转移了地方，连大老婆也不知道。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宴请地点就设在小老婆的房内，气氛十分静谧。吃饭的土炕烧得热乎乎的，真有温暖到家的感觉。不过饭桌上的菜肴并不比上次丰盛多少。田大年认为酒喝足了，菜不菜的没大问题。二狗真正盼望的才是硬道理。
这次喝酒就是他和二狗两个。酒过三巡，许二狗在屋内总是左顾右盼，好像有什么心事没落地。
其实田大年心里清楚许二狗的心思。告诉许二狗，小老婆不舒服，在里间躺着呢。
许二狗一听笑了，“叫她出来吧，喝点酒，浑身轻快轻快就好了！”
“彩霞，起来吧，许会长叫你哩，出来陪陪会长！”田大年喊。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我想休息，睡会觉。”小老婆说。
“来，我去请。”
不由分说，许二狗下炕就到里间去了。里间外面挂着门帘，由外向里看不见。
许二狗见刁彩霞长拖拖的仰腹躺在炕上，就伸过手摸了一把她的下身，被刁彩霞推了一把。
见许二狗还没有出来，田大年就在外面喊，“彩霞，啰嗦啥呢！”
两人一同出来了。田大年的小老婆就坐在许二狗的身旁。两个人都同时瞅瞅田大年。田大年知趣地笑了，说，“你两个来一杯，提提神。”
刁彩霞柔声柔气地道：
“许会长，老爷这样照顾你，知足吧！”
田大年点点头“知足，知足！我俩喝，我俩喝！”
“咱一喝三盅！”
“来，喝！”
“喝，喝！”
两人一饮而尽。接着又一连喝了几盅。许二狗已有些醉意。说田大年，“我去趟茅厕方便方便。”
“许会长，慢走，慢走。”
“没事，没事！”
许二狗摇摇晃晃刚走出去，田大年就和小老婆耳语了一阵。只见小老婆不断地点头，“是，是，我知道，知道。”
许二狗出去好一阵子才回来。本想不喝了。田大年的小老婆又把盅斟满了，端起酒，推推许二狗，“来，许会长。老爷说了，今日上咱就来个一醉方休，打你心坎上来，小妹陪你到底，叫你满意！”
许二狗被说二乎了。酒劲一冲，精神头一下子上来了。
“彩霞，老爷说得好！我就是冲你小娘们来的，你这样对待我，我要好好感谢老爷。不不，感谢，感谢大年，大年！”
许二狗已有些不胜酒力。刁彩霞又满上一盅，“来，咱俩喝，喝，喝出来呀。”
“不，不，不能喝了，再喝就走不了！”许二狗两眼直愣愣的盯着刁彩霞。
“老爷说了，走不了就在我这里住下。”
许二狗擎着酒盅，心里一阵兴奋，“我喝，喝出来！”。
俩人正喝着。
田大年说：“你俩喝，我走了，头晕。”
三盅酒又下了肚。这时，刁彩霞说：
“许会长，我喝多了，到里房歇一会。”
正合二狗下怀，“我扶你！”
田大年的小老婆刚躺下，许二狗就忍不住了。他爬上炕开始动手动脚。
6.第三十四章 二狗迷倒了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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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三十四章二狗迷倒了 三
第三十四章二狗迷倒了
三
“彩霞，彩霞，脱下来我看看，我看看！”许二狗像一条醉猪直往刁彩霞身上糊。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会长你可不能，不能！老爷不准许，不准许呀！”
“没事，没事!我知道没事！大年他，他，走了。不会管我们，我今日就是要尝尝你的鲜，很快就完了。没事，没事……来，快脱下，脱下……”许二狗半醒半醉，就像一只闻见了美味的苍蝇吸引着他。
许二狗见刁彩霞没有丝点脱衣服的意思。急了，不管青红皂白上去就扒刁彩霞的外裤。
刁彩霞半推半就，“会长别这样，别这样。”
许二狗不管这些。今日的良机绝不能错过，多少日子啦，我日日想，天天盼你这个小宝贝东西，太馋人了！
刁彩霞内外衣很快被二狗脱下来了。来/书/书/网 www.laī.cōm二狗自己也脱得光巴溜杆一丝不挂。
他的一只手搭在彩霞白皙皙的肚皮上摸蹭着，不过瘾，又探到下面一个劲的抠索，然后用嘴去啃。他急不可待的刚刚爬到刁彩霞身上要与她亲热，田大年突然从外面闯进来。
“好哇，许会长你干的好事！朋友妻不可欺，你这下贱的骨头……”
许二狗一下子傻了眼，“这，这……这我以为你你……你知道哩……”
田大年手里拿着一条小细棍，正要往许二狗身上抽。许二狗急了。
“大年，大年，别打，别打！好说，好说，我检讨，我一时糊涂，看见彩霞我眼就馋，做不了主……”
“你这畜生，你说说今天怎么办？本来请你喝盅酒，交个朋友，你却起了淫心……”
许二狗浑身打着颤颤。“彩霞她，她可是愿意……”
刁彩霞在抹泪哭泣。
田大年看看许二狗那狼狈样子，放下了手中的棍子。
“这样子吧二狗，看在你是会长的面子，今天又是喝了酒第一次犯毛病，我还是原谅你。你说说从今往后怎么办？”
许二狗跪在炕上光溜溜的还没有穿衣服。他战战兢兢地说：“我知道大小，只要大年能原谅我，今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保证为你说话办事？”
“你说话算话？”
“我保证，保证不会说谎！”
这时，刁彩霞擦擦泪不哭了。她爬起来指着自己白胖胖的乳房哭诉说，“许二狗挑衅我，到处乱摸乱挖，把我的乳头咂得生痛，我丢人呀……这二狗不要脸，欺负我……”说着又哭闹起来。
许二狗正要辩解，被刁彩霞“哐哐”打了两记耳光。许二狗欲言又止。
“好了，好了，别闹了。二狗也保证不再犯病，受点委屈原谅他这一次。今后能忠心为我服务就好！”
刁彩霞又哭脸说；“哪咱家的金银珠宝二狗能帮咱说话？”
“二狗你说说，我家还有些财宝你能给贫雇农说说话，别抄家了。只要能做到，我还要感谢你！知道不？”
“知道知道，一定帮忙，帮忙！帮忙就是了！”
“那好！” 田大年说：“这样吧，为了保住秘密，我也不算你的账了。我写张纸条你签个字，改了也算了事啦，好不？”
田大年把事前早已写好的文书交给许二狗，许二狗说你念一下，我不识字。
田大年念道：
今有我许二狗去田大年家喝酒，酒醉后，突起淫心，趁田大年不在面前，强奸了他的小老婆刁彩霞，实是无脸见人。为了保证今后我不再犯病，改邪归正。特立字据，以此为证。
许二狗（章）。年月
许二狗一听，“不对不对，我没有强奸刁彩霞。我只亲了她的嘴，摸了一下她的乳房和那个宝贝。”辩解后他说：“大年你改过来，我盖个手印吧。”
临走了，田大年说：“你再来许会长，我不送了。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
许二狗“嗯嗯”几声，灰溜溜地走了。
7.第三十四章 二狗迷倒了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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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三十四章 二狗迷倒了 四
第三十四章 二狗迷倒了
四
夜已经很深了，许二狗还没有睡，他睡不着呀！
他翻来覆去地想：大年哪，大年，你这不是要我的好看吗？你明明是躲开了，让我和彩霞耍一耍，快乐快乐。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可你偏要回来显鼻子显眼折腾人，你这不是要我的好看吗？你这不是调戏陷害我吗?我大狗傻，也不能傻到这个份上呀！
想着想着，二狗索性爬起来，光着腚，甩着大物件，用陶瓷碗到水缸里舀了碗凉水，咕咚咕咚地吞下去。他感到清凉了许多，酒劲也不再那么冲头了。他又在想：他妈的大年你小子还得用着我，得罪不了我！妈的你田大年小娘们那个小逼我就是要尝尝。他妈的你地主田大年能享受，我为什么农会会长就不该试试！
想着想着心里一阵惆怅，一阵发恨：哼，田大年你小子已经糟蹋了四五个老婆女人，依仗势力再娶个小娘们，不满20岁，这合理吗！……
他想到了自己的现实，想到了遭到的苦难。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多年了，他和母亲相依为命。
原来小时候许二狗也有一个圆满的家庭。他八岁那年，上有一哥一姐，下有三岁的妹妹，父母都健在。可是，天下不养穷人。转过年来遇到了秋灾，颗粒无收。一家人吃了这顿无下顿。为了度日，老爹撑着胆子向地主老财去讨债，结果被地主家的狼狗咬伤，冻死在野外的路边。
家里失去了顶梁柱，这日子怎么过？眼见得全家人都得饿死。娘舍舍痛把大姐和小妹卖了200个铜板，留下两个儿子好传后……妈含辛茹苦，十几年过去了，哥哥大狗也长成了一条壮汉子。可是，人不如意，咸盐也生蛆。1940年春上，大哥在辽东打工的时候，据说被日本人俘虏去了，从此再无音信……一年后母亲得知，一口火把眼睛熬瞎了……
许二狗苦大仇深，一贫如洗。斗地主恶霸他跑在前面，护夏护秋少不了他，打鬼子他不怕死往前冲，处处为穷人着想，乡亲看许二狗是块好料就推选他当上了农会会长……
许二狗想想悲惨的过去，还是不服气。你他妈田大年剥削穷人有什么功劳？我他妈二狗好说也是穷人的代表，天天参加劳动，反正我不能就这样拉倒，你那小娘们不给我用，饶不了你……
自从许二狗在田大年家写下那份保证书后，村里的土改工作抓得越来越紧。田大年感到威胁越来越大，村里找他谈话交代问题一次比一次严厉。田大年抗不住了。
一天夜里，田大年又去找二狗。
“许会长到我那里坐坐，说说话，交交心！”
“不去，不去，不能去了，去了没好处！”
“不怕，不怕，彩霞赖不着你。”
“上次你不是记条子了么？”
“那条子也没说你强奸彩霞呀，有什么可怕的？走吧，走吧！”
二狗想：去看看也行，早去早回，看看他到底是个么意思，如果他真的把彩霞出上去，那我就豁上老命也要那个……
田大年先回去了。等了好长时间，二狗才在后面磨磨蹭蹭去了田大年小老婆家。
田大年和她小老婆都在炕上安安稳稳地坐着。炕上放着吃饭的小桌，不过上面没有酒，而是清淡的茶水。
大年客套地说，“会长又来了，坐坐坐，坐下，坐下！”
二狗没有上炕，在外面炕沿上坐下来，瞟了一眼刁彩霞，他看到刁彩霞还是那么漂亮诱人，脸蛋红红的。
二狗没有说话，脸色有些严肃。
田大年笑了说：“会长，上炕吧。”
“不上，不上，就在地下说。”
“那也好。”田大年问：“你最近对我的事是怎么对农会说的？怎么他们对我的家底知道得那么多？！”
“这个我对你一直是保护的，没有害你的心，不信我起咒！”
“不对吧。铁山和民兵队长要把我紧闭起来，让我交代问题，已经通知我了！”
“这个我不知道，确实不说谎！”
“你许二狗不安好心！上次就是因为我没给你那个，你难受，你报复老爷！”刁彩霞变了脸说。
“你少血口喷人！”
“好哇老狗，我这里可是有你的证据，要是你变心，我就给你捅出去……看谁害怕！”刁彩霞翻脸了。
二狗又气又火。他和刁彩霞争吵起来，越争越激烈，继而动起手来……
田大年一看事态不好，缓和道，“会长，会长，别和长头发一般见识，都是为和好，为和好么……”
这天夜里闹得不亦乐乎，无果而终。
许二狗最后甩了一句“等着瞧！”，便怏怏不悦地离开了田大年的家。
1.第三十五章 田大年的小老婆分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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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三十五章田大年的小老婆分不分
农历二月底，阳历三月下旬，蔡家庵的土地改革基本结束。来/书/书/网 www.laī.cōm按照政策，先烈军属，后雇农、贫农、下中农等顺序，根据人口，贫困程度，家庭生活情况，经群众讨论，干部研究等步骤把全部土地分配完毕。一些贫穷户满意的分到了土地，牲畜，房屋，粮食，生产和生活用具，布匹、衣服、挂钟、桌椅板凳木床、锅碗瓢盆等应该分到的全有了。
有人还开玩笑说：“田大年的漂亮娘们分不分？要分的话，我登记要一个。”在场的人哈哈大笑，有说：“今晚就开始分，二狗那个相好的刁彩霞分给你。夜里领回家睡觉吧！”一阵哄堂大笑……
“哎，那不行！~刁彩霞是二狗的，谁也不能动！”
不巧许二狗也在人群里。他瞥了那人一眼，瞪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人们又是一阵笑，“你看二狗不愿听呢！”……
蔡家庵的大街上贴出了崭新的标语。
“土地改革万岁！”
“打倒土豪劣绅！”
“吃水不忘打井人！”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田大年关押了一些日子也被放了出来。来/书/书/网 www.laī.cōm他没有了往日的辉煌。他出门总是低着头不说话。他家顾的伙计、长工也解散了。这些人中有不少是本村的，也分到了土地。他们喜笑颜开，以从未有的欢乐含着烟袋，扛着工具，第一次到自己的土地上给自己干活。原来一些穷小子因弟兄多，家里揭不开锅，说不起老婆，都打了光棍。现在土改分到了土地，有了吃饭的资本，有了干活的农具，本村和邻村的姑娘重新用新的眼光审视着他们。周围不少媒人主动找上门来提亲，穷小子们乐得合不弄嘴。
但是在欢乐之时，有人担心会变天。村里和周边没土改的地主、富农、恶霸、地痞流氓也不时造谣生非，说是土改只是暂时的，不会长了。中央军（国民党）一来，这些穷光蛋就得把土地交出来，是谁的要还给谁。穷小子乐快不了几天。听了这些传言，一些人吓破了胆。提出来要把土地交给农救会。农救会会长田喜旺组织农会及时召开全村贫下中农大会，宣传上级土改政策，严厉打击反动分子的流言蜚语。稳定了民心，使他们吃上了定心丸。
按照先群众后干部的原则，蔡家庵的干部也分到了土地和财产。铁山分了二亩半土地，一亩半好地，一亩薄地。本来他应该分到三亩地，他硬是少要半亩。他把地主家一座传说是西洋挂钟留下来，他需要这个东西，有时候开会办事不知道时间，很误事。田大海分到一幢三间房子，三亩地。这三间房子原来是田大年小老婆住的那四间，还有一间被隔开分给了单身汉。
这三间房铁梅花总觉得有些别扭。因为是田大年和小老婆多年在里面吃喝，淫乐玩耍，梅花有些忌讳，想另调换一幢，田大海不答应。为了不凡猜忌，田大海把原来家里挂的墙上贴的都统统撕掉，刮掉。经过一番整理，田大海和铁梅花很快搬进了新居。
桑大娘、王福春和田翠翠，王桂花和赵金龙、王春喜等都来温了锅。王福春说铁梅花，“你看多温馨的家，比我住的还强呐！”然后又说梅花：“你看你多有福气，祝贺你呀！”铁梅花看看王福春，笑着说：“都是党和毛主席领导的好。没有土改那有我这个新家呀！”
王桂花和赵金龙也分了三间房和三亩半地。还有一些农具，锅碗瓢盆等。夫妻两感到很满足，很幸福。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孤儿，从小吃苦受难。王桂花从三岁起，被人两次转卖，能有今天她感动不已。而赵金龙也是从小死了爹妈跟叔叔过日子，是叔叔把他拉扯大。后来，他们在民兵和农会工作中建立了恋爱关系，刚结婚不久，也住进了新房。他们打心里感谢党的英明领导，说：“党和毛主席就是穷苦百姓的后盾，就是穷苦人的大救星。”
同时，王春喜、田喜旺、狗剩子、王二楞等也都分到了土地和财产。就连许二狗也不例外。虽然他犯了错误，还是按照人民内部矛盾处理。有权参与合理分配。
鉴于以上情况文海县县委亲自派人来蔡家庵总结经验，肯定他们的做法。下一步将在全县有条件的区乡推广。
土地改革运动极大地调动了蔡家庵广大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土改第二年，夏收小麦产量比往年翻了一番。人们收获自己打下来金灿灿的麦子，高兴地说：“再也不愁过年没有白面蒸馍馍、包饺子了。”
秋天更是一派丰收景象。
地里齐刷刷的新金皇后玉米，穗子大，颗粒饱满；一窝猴地瓜比过去的老式水地瓜产量高出1000多斤；沉甸甸的高粱低着头向人们微笑；狗尾巴似的谷穗压弯了腰，向人们点头施礼。
分得土地的农民忙碌地收获丰收的果实。别提心里有多么高兴！
2.第三十六章 八月生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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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三十六章 八月生贵子
1945年阴历8月29日，妇救会长徐翠兰怀里的大小子降生了。来/书/书/网 www.laī.cōm为了庆贺喜事，铁山的小叔铁英特地找来老师的老师——文海县有名的秀才孙立梅老先生给孩子起名。
老先生80有余，鹤发披肩，银须垂胸，拄着文明棍来到铁山家。寒暄几句，便细细端量孩子的天庭，看看两只小手。
然后，手捧丹田，闭目静思。慢慢道来：“这后生时辰落得好，又是秋花时节，必有后福担当哦！”吮了口茶，老先生又道，“不过这晚秋临风，按照属性，该是曲折有致先苦后甜噢！”先生捋捋银须，停息一会，连呷几口茶水，半闭神目，问道，“你们说这后生叫啥名字好哇？”
铁山道：“老先生您看着好，就好。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老秀才用手捋捋银须，慢慢吞下一口津液，自信道：“天下事顺其自然为道。八月桂花香，就称贵子吧！”
“好，这名字好！”铁英在旁边顺应随和道。
铁山说：“贵子好，就叫贵子吧。”
孩子的名定下来了。
老秀才喝完了茶，没等吃午饭就急着要走，说别的地方已预约有请，一定要离开这里。
铁英知道不能挽留，急忙送上礼金，老秀才姗姗走出家门，外面已有马车在等候他。
老秀才刚走，桑大娘来了。桑大娘这几天一直没离开铁山家，她在这里给徐翠兰伺候月子。
老人听说孩子的名字起了，叫贵子，她觉得这名字顺，有福气。便连口称赞道：“八月桂，桂花香。香有名，名有贵。贵有福，福上福，贵中贵。福福福，贵贵贵，福贵双至，大福大贵，大吉大利！”说得全家人一阵欢笑。
没住几天，都小燕也抱着海生来看孩子。
见了徐翠兰，第一句话便开了玩笑，“嫂子，我不用问铁山大哥了吧。我看看大胖小子像谁？”她掀开小被眉飞色舞地道，“哎哟，你看孩子这脸呱，鼻子和眼，多像铁山大哥，长大了可是个帅青年呢！”
听说孩子起名叫“贵子”，她一个劲的称道，“名字好呐！贵人，贵像，有贵福。 古书解释说 ，天乙贵人是命中最吉之神。若人遇之则荣，功名早达，官禄易进，如命乘旺气，终将登候拜相。行运至此，亦主升官进财，一切皆为吉。孩子称贵，必是天乙贵人之神！”
又说，“孩子称贵，从小命里定。古人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看贵子满脸福相，将来必有光环在身，俺可看好了这大小子哩！”
徐翠兰说：“看好了，给你抱回家吧！”
“哪能呢？咱两家就嘎个娃娃亲吧，把海生给贵贵做媳妇。现在定下来，你看中不中？”
徐翠兰道：“娃娃亲不是太早了吗？再说我这穷家穷小子，哪能摊得上你家富小姐！”
都小燕呵呵地笑了：“俺是富小姐，那你可是阔少爷了。”
“正好一对，定下来，好好把小女婿给俺养着，”她一边说，一边把女儿抱起来，“海生，看看小女婿漂亮不漂亮，来，亲亲嘴。”逗得一家人都笑了。
徐翠兰说，“那好小燕，现在你就抱回家做你的小女婿吧，你可不准坐蜡呀！”说得都小燕一个劲的哈哈笑。
“嫂子，你可别说熊话，俺就一并抱走，天天伺候着，看着小女婿长大。”
桑大娘也在一旁加油添醋地道：“这可是个好事，龙凤娃娃亲，早定亲，早得济呢。”
3.第三十七章 田翠翠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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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三十七章 田翠翠好样的
经过整顿蔡家庵的民兵活动在全县全区遥遥领先。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军事训练，文化、政治学习，站岗放哨，护夏护秋，维护治安等搞得扎扎实实。
在铁梅花、田翠翠、田麦浪和李云霞等女民兵的带动下，又有一批女青年参加了民兵组织。蔡家庵的民兵由前年的一个女性没有发展到现在的20多人。她们和男同志一样积极参加民兵训练和文化学习。眼界开阔了，素质提高了。来/书/书/网 www.laī.cōm能够与男同志一比高低。
深秋的一天黎明，鸡叫头三遍，天上还闪着星星。
铁山突然接到上级的通知，距蔡家庵10余里的东里岛南海海面上有一小股被八路军总队打散的鬼子正在沿海登陆逃命，指示蔡家庵的民兵全副武装前往配合县武工队抓捕消灭。
得到指示，一百多名民兵很快组织起来，他们拿着枪，背着手榴弹，没有枪的就扛着镢头、铁锨、粪叉子、铁耙和铁棍等急行军赶往东里岛。到达目的地， 20多个鬼子已登陆上岸，武工队正在和他们交火作战。
民兵在铁山、田大海和王春喜的带领下，配合武工队立即投入了战斗。十五六个女民兵也不示弱，按照训练时的要求匍匐在那里，用枪瞄准射击敌人。双方打得很激烈，鬼子伤亡很大。打了一阵后，我游击队和民兵逐渐向敌人靠近包围。鬼子看到我人员多，火力猛。开始向海岸防护林四散逃窜。我民兵和武工队边打，边追击。
这时，一个胳膊受伤的鬼子一拐弯向另一方松林跑去。正好被田翠翠拿着一支土枪看见了。她在后面紧追不舍，高喊：“举起手，缴枪不杀！”
又用日语喊：“森搔尼寒凯斯路！”（优待日本俘虏口号），日军刚举起手，歪头一看是个黄毛媳妇，正欲反抗。田翠翠一扣扳机，一土枪把鬼子撂倒了。土枪几十颗沙子打在鬼子身上，鬼子没有死，嘴里叽里呱啦叫着，正想负隅顽抗，田翠翠又举枪瞄准，鬼子不敢轻举妄动了。就在此时，我武工队员及时赶来，生擒了鬼子少尉军官。经审查受伤逃跑的鬼子正是县据点当年来蔡家庵“扫荡”的鬼子中队少尉小队长武夫。
经过一上午的战斗，我八路军游击队在当地民兵的配合下，击毙逃窜的鬼子11人，伤8人，活捉4人，取得了辉煌战果。
这次战斗，田翠翠也成了女英雄。不但村民兵武装队树立榜样，提出表扬。而且县武装大队还给田翠翠记三等功一次，号召全县民兵学习她临危不惧，机智勇敢，勇于向敌人斗争的可贵精神。
5. 第三十九章 大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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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三十九章 大参军
1945年8月14日，在中国人民强大攻势下，日本政府照会美英苏中四国政府，表示接受促令其无条件投降的《波茨坦公告》。来/书/书/网 www.laī.cōm8月15日，日本天皇裕仁宣布无条件投降。
八年抗日战争中，胶东民兵配合部队共作战7590次，毙、伤、俘日伪军13.4万人；八年中，日伪军给胶东人民造成了深重的灾难。杀害我同胞近5万人，烧毁房屋29. 7万间，杀害牲畜1.3万头，掠夺黄金134.6吨，白银29.69吨。
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极大地鼓舞了蔡家庵的人民群众。他们热烈响应人民政府的号召，积极报名参军参战。这年秋天已有铁蛋、田荣、于明安、王喜成等五人参了军。
1946年正月十五刚过，蔡家庵就掀起了轰轰烈烈地参军热潮。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农会、民兵、妇女、青年等都成立了专门组织，大张旗鼓的宣传报名参军的意义。响亮提出“保家、保田、保饭碗”的口号。他们还通过贴标语、开大会、扭秧歌、演活报等文艺节目大造声势。“一人参军全家光荣”“保家保田，打蒋匪”“不让蒋介石下山‘摘桃子’”。很多青年民兵摇摇如试，选择了参军当兵这条光明路。
参军报名那天召开了全村大会。大会设在新盖的农会礼堂大院里。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了，轰轰烈烈，热热闹闹。因为这是当前村里最大的事，谁不关心，谁不来看看。
报名是登在大红纸上。谁报名就自己签上名字，不识字的由农会专人代写。会上铁山和田大海第一个报了名。接着民兵王春喜、赵金山、徐立明、党风春、王二愣、狗胜等二十多个人也在会上报了名。
参军报名工作很快发动起来了。一时间，蔡家庵出现了父送子，妻送郎，父子同参军，烈军属再送子参军的热烈场面。
可是，事情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正像毛泽东主席说的那样：“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那样温良恭俭让。”
就在人们轰轰烈烈报名参军的第三天，蔡家庵出现了党风春、王二愣等好几个人要求退出来，不参军了。形势一时急转直下， 严重影响了征兵工作。经了解是有人在背地里造谣惑众，说什么“国民党有八百多万军队，很快要占领中国。当了兵还不是肉包子打狗——回不来。”“都去参军吧，这回村里的光棍可要娶小寡妇了！”。一时间妖风四起，搅浑了阵线。
经调查发现，是地主田大年的大老婆“水上漂”和两户富农家的女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捣的鬼。还说什么“解放军消灭了，国民军快过来了。”“房子、地先让那些穷小子给看两天，到时候叫他们跪在地下用膝盖走着送回来！”
这事非同小可，他们这帮被打倒的剥削阶级就像屋檐下的大葱皮焦叶枯心不死。为了消除影响，农会和民兵把几个坏人抓起来游街，还给他们戴上了高帽子。看热闹的人很多，连附近村庄的人也来了。看到这些反动分子蠢蠢欲动，很多翻身穷人气愤地说：“想破坏俺参军打蒋匪，遭二茬罪！简直是痴心妄想，办不到！”
当天，村里还召开了批斗大会。区里工作组的王主任也来了。他在大会上说：“咱们光斗倒了地主不算，还得挖他的老根子。光分了房子地不算，还要拿起抢来保住它。”会场上的群众呼起了口号“打倒蒋介石反动派！”“保家，保田，保饭碗！”
稍停一会儿王主任又说：“把咱们的青年送出去参加解放军，打倒蒋匪帮，我们的根基牢固了，饭碗就保住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参军工作很快恢复了正常，每天都有人前来报名。为了报恩，刚结婚一年多的夫妻赵金龙和王桂花同时报了名。王桂花说：“上面不动员，俺也要来报名。没有党，就没有俺今天。不拿枪杆子，俺睡得也不牢靠。”
蔡家庵的青年民兵，几天来有20多人争先恐后报了名，报名者总数已达30人。他们说：“在这个关键时刻要以实际行动报效国家，报效人民。”
6. 第四十章 怎么就顶不住女人的诱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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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四十章 怎么就顶不住女人的诱惑呢
许二狗下台一年了。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再也没人理他了。他难受得要命！
干会长那阵子，人们总是望他笑，见了面老远就打招呼，点头哈腰，敬而有加。可是他下台了，没人瞧起他。这还不说，刚下来的时候，有人在背后吐吐沫骂他，“骚狗！”“就知道搞女人那破东西！”，他听得清清楚楚。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可也没有法子，只好装聋作傻，压压火，饮气吞声就过去了。
他很后悔。谁叫自己没主意，为了一个骚女人，走到这一步！我五尺多的汉子，虽然不识字，可也不彪不傻呀，怎么就顶不住女人的诱惑呢？咳，都是刁彩霞那个小骚逼不好，她不该脱得光溜溜的在我面前亮给我看，我能忍住么！老辈人讲得真对“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就是没过刁彩霞小娘们的关！想着想着，他又庆幸了：咳他妈的，多亏了我还有点注意，要不然我真的鸟上了刁彩霞那小逼逼，可就完蛋了，关上几年牢，连今天的自由也没有了。他舒了一口气，侥幸侥幸啊！
刚下来那阵子，二狗有时还偷偷地哭，偷偷地掉眼泪。他不后悔别的，后悔再也没人送好东西给他吃了，再也没人送好酒好烟享受了。想到如此，他经常自己恨自己，倒霉，活该，谁叫自己是个大傻逼！明明是刁彩霞在钓自己，自己却迷糊了……如果是和她慢慢来，动动脑子，用点手段，说不定刁彩霞还真愿意呢……咳，一步走错了，步步难……
最使他尴尬的是刚下来那阵子，走村串乡收破乱，南庄北疃的人都问他：
“二狗怎么不干会长了？是不是因为嫖娘们了？”
“二狗，田大年小老婆那东西漂亮呗？你可真有本事把她勾住了！”他哭笑不得，解释也解释不通，越解释越糊涂。
更使二狗龌龊的是有些光棍汉每见到他的时就问：“老狗快告诉俺，你是怎么勾上了刁彩霞，咱也学学，找个娘们玩玩！”二狗哭笑不得，不说吧，他们追得急；解释吧，又没人信。
7. 第四十章 怎么就顶不住女人的诱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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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四十章 怎么就顶不住女人的诱惑呢
许二狗下台一年了。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再也没人理他了。他难受得要命！
干会长那阵子，人们总是望他笑，见了面老远就打招呼，点头哈腰，敬而有加。
可是他下台了，没人瞧起他。这还不说，刚下来的时候，有人在背后吐吐沫骂他，“骚狗！”“就知道搞女人那破东西！”，他听得清清楚楚。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可也没有法子呀，只好装聋作傻，压压火，饮气吞声就过去了。
他很后悔。谁叫自己没主意，为了一个骚女人，走到这一步！我五尺多的汉子，虽然不识字，可也不彪不傻呀，怎么就顶不住女人的诱惑呢？
咳，都是刁彩霞那个小骚胯子不好，她不该脱得光溜溜的在我面前亮给我看，我能忍住么！老辈人讲得真对“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就是没过刁彩霞小娘们的关！想着想着，他又庆幸了：咳他妈的，多亏了我还有点主意，要不然我真的鸟上了刁彩霞那小逼逼，可就完蛋了，关上几年牢，连今天的自由也没有了。他舒了一口气，侥幸侥幸啊！
刚下来那阵子，二狗有时还偷偷地哭，偷偷地掉眼泪。
他不后悔别的，后悔再也没人送好东西给他吃了，再也没人送好酒好烟享受了。想到如此，他经常自己恨自己，倒霉，活该，谁叫自己是个大傻逼！明明是刁彩霞在钓自己，自己却迷糊了……如果是和她慢慢来，动动脑子，用点手段，说不定刁彩霞还真愿意呢……咳，一步走错了，步步难……
最使他尴尬的是刚下来那阵子，走村串乡收破乱，南庄北疃的人都问他：
“二狗怎么不干会长了？是不是因为嫖娘们了？”
“二狗，田大年小老婆那东西漂亮呗？你可真有本事把她勾住了！”他哭笑不得，解释也解释不通，越解释越糊涂。
更使二狗龌龊的是有些光棍汉每见到他的时就问：“老狗快告诉俺，你是怎么勾上了刁彩霞，咱也学学，找个娘们玩玩！”
二狗哭笑不得，不说吧，他们追得急；解释吧，又没人信。
1.第四十二章 王福春和田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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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四十二章 王福春和田翠翠
这几天，因为参军的事，王福春和田翠翠闹得不可开交。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白天争，晚上吵。心都吵黄了。
夜里打了一宿仗。
翠翠说：“你算个男子汉吗？人家都报名去参军，你不报！还有脸见人！”
王福春说：“不报名就丢人？我又没偷没摸，没像二狗玩女人！”
“我看你比二狗玩女人的名声还坏。来/书/书/网 www.laī.cōm你贪生怕死，贪图享乐，谁瞧得起你！”田翠翠气愤地说。
王福春不服这个理，“我不去参军就是怕死，那参军的都不怕死？还有那个说法？参军是个人自愿，我有什么错！”
“你不知道你有什么错？丢人呗！我出门连头都抬不起来，你知道吗！”
“这与你何干！又不是你的事？”
“你要是老固执一竿子插到底，咱就各走各的路！”田翠翠放出了狠话。
“我的事，你管不着！”
“好啊王福春，我管不着你！”田翠翠一把把王福春从被窝里掀出去，王福春光着身子在外面冻得打战。
“唉，翠翠，让时间我考虑考虑！我也不是真不愿意，是妈妈不同意呀！”
“王福春，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事，农会、民兵、青救会、妇救会、各救会，村干部都找你谈过话。我也多次动员你报名，你老是不觉悟，无动于衷。王福春你可要好生思虑思虑，不报名的话，咱俩就离婚。我不能跟着你丢人，叫人瞧不起！”
“翠翠，让点时间给我吧，我会有个满意的答复……”王福春几乎要哭出来，狠狠地用手搧着自己的嘴巴子……
2. 第四十三章 赵金龙和王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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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四十三章赵金龙和王桂花
月亮已从东山爬出老高。来/书/书/网 www.laī.cōm虽是下弦月还是照得家里有些亮。屋里静悄悄的，连心跳的声音也听得见。这几天王桂花和赵金龙夫妻俩夜里睡觉总是抱成一团，舍不得分开。再住几天赵金龙参军就要走了。赵金龙舍不得媳妇王桂花，王桂花也舍不得离开新女婿赵金龙。半夜了两个恩爱夫妻还一点睡意也没有。他们静静地躺着，时而幽幽的说着枕头话。
赵金龙说：“我原准备等你怀上了孩子，往后推一推再报名参军。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可是现在我要走了，真是舍不得离开你……”
王桂花说：“刚过上了甜蜜的日子，我怎么舍得你走。我每看见你魁伟的身影心里说不出有一股兴奋地滋味……”说到这里她停下来不说了，怕赵金龙心里不好受。
为了使金龙能安心，王桂花劝慰道：“走吧，打老蒋去。等全国解放了再回来，安安生生过咱的好日子。到那时候咱再也不用担心地主恶霸翻天了……”
赵金龙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等到那时候，你生个小宝贝女儿，我天天送她去上学，天天听她唱着动人的歌曲，看着她优美的舞蹈，那该多美啊！……我就想啊，咱这样过下去，这辈子好，下辈子还做鸳鸯鸟，你愿不愿意？”
“愿意呀，怎么会不愿意！这辈子是好夫妻，下辈子还轧连理枝！”
“哎，金龙俺问你，你说你要个宝贝女儿，为么不要个大胖小子呢？”
“嗯，我爱女孩子呀。女孩子好，漂亮，聪慧伶俐，心细心美，孝顺爹妈，长大了找门好女婿，也好常回家带瓶美酒俺喝喝！”
“哦，你是专门为自己打算的，怪不得你想要个小当意呢！”
“那你可不能这么说啊，宝贝女儿不是咱两的么！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给我酒，还能忘了当妈的，好衣服，好吃的哪一样也少不了你的。”王桂花笑了，“看你想的倒美。”
“人就是要想美差，别想坏事。我还想将来把女儿送进艺校里，培养她成个美女演员，歌唱家，模特儿也挺好……我想啊，咱的女儿，不管长相，身材像你的话肯定漂亮，窈窕，做个演员梦没问题！”
“好啊，就按你说的办，先生个小千金，做个美梦美一美……”两个人都开心地笑了。
“金龙，夜不早了，咱们睡吧。来，我先亲亲你。”王桂花说。
她柔软的手不断地抚摸着赵金龙结实的胸脯，赵金龙把王桂花抱得更紧了。两人你亲我，我拥你，爱也爱不够……直到鸡叫头遍，他们才进入梦乡。
3. 第四十四章 翠翠摊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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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四十四章 翠翠摊牌了
又过了几日，王福春还是拖着没有报名。来/书/书/网 www.laī.cōm这天夜里田翠翠和王福春摊牌了。
翠翠说：“福春你说句利索话，到底去不去报名？”
“去啊！”
“定个日子吧。不能拖了。”
“我还是要做做妈妈的工作。”
“妈不是答应了吗？”
“哪，怎么我不知道……”王福春只说了这一句。没有了下文。也没明确表示自己到底怎么办。
“如果你再不下决心，咱干脆……”她说到这里也停下来。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第二天，蔡家庵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
王福春在场上铡牲口草的时候把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切了一块去。事也凑巧！你说这事怎么解释，能说王福春是故意的吗？谁愿意把自己依赖生存的宝贵手指伤去一块呢？可是，人们还是把切手的事与参军联系起来。都说王福春没有男子汉的骨气。当兵是为国，也是为了保家，保自己。没有国，那有家。
田翠翠彻底失望了。
她想：好男志在四方，好女泪不轻弹。她决定立志参军去。她亲自找到了铁山，把自己的想法——竹筒倒豆子全抖出来。铁山有些吃惊，他没想到田翠翠有这样大的抱负。
铁山问：
“你周全考虑了吗？”
“已考虑好了。”
“王福春同意吗？”
“我不管他！”
“你爹和你妈都同意吗？”
“他们都不同意，但我已经表白了我的决心，一定参军去。”
铁山说：“这事最好把家里家外的工作都做好才周全。特别是一个结了婚的女人。”
“村长你就向领兵的张干事说一声，这一次我就跟着走。”
“那你下决心了！”
“当然是，君子之言驷马难追！”
“好，下午我就去找张干事。”
晚上睡觉田翠翠和王福春躺在一个被窝里。不过他们是背靠背
翠翠说：“我报名参军了。”
“谁说的！”
“我说的。”
“是真的？”
“真的！”
“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没用！”
“咳，老婆，我求求你，别去了。”
“怎么能，都定下来了。”
“我求你，我给你磕头！”王福春跪在炕上正要磕头央求被田翠翠掀在那里。
“ 你还是个男子汉吗？简直是个熊蛋包！”
“翠翠，我真舍不得你走！我离不开你呀！”王福春哭丧着脸，眼泪都快掉下来。
翠翠说：“你安心在家里把地种好，把老人看好，尽到自己的责任吧。我在外面打几年仗还是要回来。你等着我吧。”
王福春哭了，哭得那么伤心。他哭着说：
“如果知道有今天，还不如我去报名呢！”
田翠翠说：“晚了，一切都晚了！”
5.第四十六章 思念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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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四十六章思念翠翠
昨天刮了一天东南风，海上呜呜地响了一天（当地叫发海）。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天要坏了。
夜里下起了大雨，瓢泼似地往下压。屋檐底下的水桶被雨打得铮铮作响。雨夹着东南风从窗棂里刮进来湿乎乎的。王福春被大雨惊醒了。他正要找东西把窗户遮住，忽然一个闪雷把里外照得瓦亮。他从窗棂里往外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积水老深老深，白白的一片。他想，金花河的水又要涨上来了，水大了就跑到村子里。不过他没有害怕。听老人讲蔡家庵属船地，水涨船也涨，村子淹不了。传说蔡家庵这块船地不能超过1000人，超过1001人就要死一个。从他记事起村里人口总是不过1000人。多了不是死，就是搬走几户。他想：下吧，使劲地下吧。七八月是淫雨林子，不下个够是停不下来。
外面还是大雨滂沱。一阵狂泻……
金花河里的水混混的夹杂着树木、玉米秸，木棍、杂草、青蛙、水蛇等从上游直往下泻。来/书/书/网 www.laī.cōm水溢出了两岸向外漫流，白花花的一片汪洋。王福春拿着一条棍子站在金花河岸上一下子被大水冲到了河中。河水淹没了他，他呛了一口水，又浮上来。他在水中不断的挣扎。一下子又被一个急浪翻到水底，呼吸十分困难。他用尽全力冲上水面，喘了一口气。急忙往河边有水草的地方游去。他浮在水草上刚稳下来，忽然河水从上游冲下来一团水蛇，蛇绞缠在一起，有青色，黑色，黑白花色，它们张着大嘴，吐着信子。突然一条花白相间的水晶蛇咬在王福春的大腿上，王福春“嗷”的一声大叫，两腿乱蹬……他的一只右手压在胸口上，憋得喘不上气。福春在梦中大喊大叫，母亲在东炕上也听见了。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动静，就没去理会。本来王福春结婚后住进了新房，田翠翠参军走后，他又搬回来和父母住在一起，他在西炕上一个人睡。
醒了，王福春感到空牢牢的。田翠翠参军前，晚上睡觉的时候，田翠翠总是枕着他的一条右胳膊，两人总是抱在一起睡。等到翠翠睡着了他才轻轻地把她的头挪开放在枕头上，然后再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虽然麻烦了点，可心里舒坦。可是现在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太寂寞了。他有多少话想说，总是说不出来。他虽是个男子汉，可是想翠翠，不知道偷偷哭过多少次，这事连父母也不知道。一个大男子汉偷偷地哭无论怎么说也不是光彩的事，他只能在心里忍受。
他想，有朝一日我还是要亲自去找她。
已经是走后三个多月了，她一封信也没有回。但他知道她被分配在华东野战军第十三纵一师三团卫生队当护士。他是从和翠翠一起走的李云霞寄给妈妈的信中得知的。
他心思很凌乱。他想：她走的那一天也没有去送她。他真没法去送，他并不是对她有多少成见，而是吊着一只胳膊怎么能见得人。也可能就是那会她太生气了吧，下狠心把我忘了……咳，不管怎么说，我是永远爱她的。
……忽然他看见田翠翠笑盈盈的从外面跑回来了。她刚一进门就笑容满面地对王福春说：“春呐，我给你报名了。会场上人家都报了，我一着急也给你报上了。”
“哎呀，你不问我一声就给报上了，我可舍不得你！”
“你真是小巷家的孩子，离不开老婆，一点出息没有！”
“我是疼爱你呀！”
“你想想人家谁不疼自己的老婆，就你疼吗？大海、金龙他们不是也都有老婆吗！他们怎么都报上了。”
“哎哟，我怎么也离不开你！”他还是生硬地强调自己的理由。
“你真是一个老婆黏。大事做不了，小事不想做。只能在家看着老婆管碟子管碗，太没出息！”
王福春不说话了。
田翠翠上炕脱了衣服要睡觉。
两个人各盖各的被子。
王福春说：“翠翠你生我的气了吧？怎么不来我被窝里睡。”
田翠翠不想说话。她要自己清凉清凉。
忽然王福春起身钻进翠翠的被窝里。他刚要摸摸翠翠两腿间那胖乎乎的东西，被翠翠一脚蹬了出去。
王福春惯用的手法，给翠翠双腿跪下来点头央求道，“翠翠，我听你的话好不好。我求求你，咱俩亲热亲热吧，好不？你知道吗翠翠，我多长时间没有……”
他不由分说，掀开翠翠的被子刚要爬到翠翠身上，可怜兮兮是一个美梦……
他爬起来，再也无心睡了。找出笔要给翠翠写信……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天快亮了……
6.第四十七章 王桂花夜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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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四十七章 王桂花夜夜难眠
四月里正是春暖花开的好季节。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街上、院子里的杏树、桃树开满了迷人的花朵。蜜蜂忙碌地采着蜜。小燕子在空中飞来飞去，辛勤地捕捉虫子。白翅闪闪的蝴蝶也开始在暖洋洋的阳光下玩耍起舞。
徐翠兰一边看着三岁的铁贵，一边做军鞋。这里集聚了一大帮子女人，有铁梅花，铁梅花的妈妈王朵，都小燕，桑大娘、见面笑、花大婶等十几个人，都在为军队支前缝鞋帮，纳鞋底，做军鞋，做慰问品。她们白天凑在一起在朝阳下缝呀纳呀靪呀，说说笑笑。晚上就在自家里忙活到深夜。
徐翠兰一边纳鞋底，一边看护小铁贵。一不小心把手扎出了血。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小铁贵一不留神已蹒跚着跑出去老远。在一个正在写字的女孩旁停下来，去夺女孩手里的铅笔，女孩不给他。小铁贵哭啊，闹啊，在地下打着滚……铁梅花说：“你看，这小家伙，还知道要姐姐的笔呢！”
见面笑拿出一支钢笔擎在手里，指着说：“贵宝宝快过来，姑姑有好笔。”小铁贵看见了摇摇晃晃往那里跑
都小燕说：“这小家伙就认笔。去年一岁生日那天，我试试他先抓么？放了满炕东西，饼干、苹果、铜钱、锤子、土块、书、钢笔、算盘，还有秤杆什么的样样数数很齐全。这小贵贵，不抓吃，不抓土，把一支笔抓在手里。大人谁要也不给。”她笑着说，“你说怪不怪？最后又把一本书摸在手里。我看这小乖乖，长大了准能当个作家？”
花大婶说：“我看铁贵长大了能成个人才，不是个先生，也是个文人。不用拤锄把子了。”
桑大娘也开了腔，“老辈人讲，孩子过头生日这天，第一个先抓么，长大了能干么，据说还真灵呐！八月贵子先抓笔，长大了准能做官！”
徐翠兰说：“孩子从小能看出来，还有那么灵验？我可不信。”
都小燕说：“嫂子你还不信。老辈说：三岁管老，薄地看苗。灵着呢！”
大家正议论着，王桂花来了。抱起小铁贵连着走了几圈。
夸奖道：“你看这大胖小子多可爱。俊鼻子俊眼的，活像铁山大哥。长大了可要扒拉着娶个漂亮媳妇呢。”
都小燕接上话茬说：
“桂花，你可不能乱来啊！小铁贵早有主了，徐会长早答应俺了，做海生的小女婿哩。”
王桂花不明底里地问：“你们早定下娃娃亲？怎么俺一点也没听说呢？”
这时，徐翠兰从王桂花手里接过孩子，“咱说说工作上的事吧。”问王桂花，“你支前的鞋底做了多少双？”
王桂花说：“200多双吧。”
“哎哟，你一人能顶俺好几个呢！”
桑大娘解释道：“她呀！一个顶三个，四个呢！白天干，晚上也不睡觉，闭闭眼就起来干，反正就是干。”
王桂花说：“我一个人也没有孩子闹，年轻轻的多干点才是！”
桑大娘对徐翠兰说：“她呀，在我家里住下了呢。开始的时候一个人不习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后来我让她搬到我家作伴。有时候夜深了还在纳鞋底，我就催他快点睡。”
王桂花的事迹很感人。妇救会号召全村妇女向王桂花学习，积极支前支军。在王桂花的带动下，蔡家庵的妇女支军支前工作又快又好。一个月的时间，全村妇女做军鞋3000多双，纺花织布10多疋，做军服1000套，被区县评为妇救会支前模范村。
7. 第四十八章 翠翠有了新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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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第四十八章 翠翠有了新爱
田翠翠参军的时候是和本村民兵李云霞、田美美一起走的。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她和李云霞都分配在华东野战军第十三纵一师三团卫生队。只有田美美分配在九野战军无线连干话务员。
田翠翠参军后一切都感到新鲜。她想：青年人还是要闯一闯，见见世面。你看，自己的姑姑三几年就参加了革命，现在在延安军政大学负责管理工作，多威风。她日前曾多次要求翠翠出来锻炼锻炼，现在终于实现了。她很快给姑姑写了一封信。她说：出来虽然比在家里苦，可是人生是有价值的……
经过三个月的集训她终于来到了卫生队，受到了战士们和卫生队干部的热烈欢迎。卫生队百分之八十都是和自己一样的姐妹们。她们待人热情周到比家中的亲姊妹还亲，体现了革命大家庭的温暖。
她第一次穿上了军装，戴上了军帽，扎上了军腰带。显得是那么苗条潇洒。她照照镜子，看到自己的小瓜子脸蛋在五星军帽的映衬下，格外红晕秀丽。又转头侧面左右照照自己的鬓发和白丽透晳的耳唇，显得很有生气；她对着镜子又自然地咧一咧嘴笑笑，看到了自己水灵灵的小嘴和整齐的牙齿怪可爱的。她又转个身照照身后看到自己明显的曲线和细腰，这一切都做完了，她感到心满意足。她想，虽然结婚一年多了，但是自己还不失是一个有魅力的女性……
和田翠翠在一个班的班长叫邵叶骅，也是文海县人。她当兵已有两年多了。为人勤快好学，外向型性格，好说笑，说话声音像银铃般清脆响亮。
她的排长叫张大吉，是卫生队军医。三年前从南方某医学院毕业参军被分配到卫生队。他为人厚道老练，专业水平较高，善于学习，在卫生队是唯一的一名大学生。张大吉爱好文艺，说说就说说，唱唱就唱唱，还能吹一手好笛子。来/书/书/网 www.laī.cōm田翠翠刚来卫生队的时候，排长就问她喜爱不喜爱文艺。田翠翠笑着说：“当然喜爱了。在学校里还参加过文艺演唱队呢，不过演得不出色。”
张大吉说：“不客气嘛，爱好就行。日后可以多发挥你的业余特长，为卫生队的文艺宣传举旗呐喊！”
在一次卫生队组织的庆八一演唱会上，田翠翠一人独唱《毕业歌》《在太行山上》等三首歌曲，还独舞演唱一首新疆抒情民歌《美丽的姑娘》，激起了阵阵掌声。最后她还与排长张大吉表演了黄梅戏《夫妻双双把家还》受到欢迎。
卫生队除了治疗战场上送下来的伤病员外，大部分时间都要随部队到战场上抢救伤员。在一次攻打高密县城时，卫生队组织了30多人参加前线抢救任务。这次田翠翠主动写了申请书要求参战。他和班长邵叶骅、排长张大吉都参加了这次抢救任务。攻打高密战斗打得很残酷，战士们表现得十分勇猛。阵地上有一位战士被炮火打断了一只腿，田翠翠冒着炮火给伤员包扎伤口。这时担架队还没有抢上来。田翠翠用尽全身力气背起伤员就往阵地下走。刚刚走出去十几步远，敌人又打来了一阵密集的枪炮，一发炮弹落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爆炸了。在危急时刻，田翠翠不顾个人安危扑在伤员身上掩护伤员，炮弹在他们附近炸出了一个大坑，飞散的弹片和沙石打在田翠翠身上，她的臂膀受了伤。但还是坚持不下火线。和战友一起把伤员安全送下阵地。田翠翠也在这次抢救伤病员的战斗中受到了部队嘉奖。
在一次大泽山阻击战中，田翠翠所在的排奉命执行阵地紧急抢救任务。战斗打得异常激烈。从拂晓直打到晚上八点，战斗还在继续。敌人用飞机、大炮、机枪向我阵地轮换轰炸扫射。我部队伤亡严重。排长张大吉带领全排医护战士冒着枪林弹雨，抢救一批又一批伤病员。突然田翠翠昏晕过去，张大吉赶忙跑过来进行抢救。最终田翠翠醒过来了。她睁开眼望着排长，流下了感动的热泪。排长命令她下火线休息，她怎么也不肯，她对排长说：“在这个时刻我怎么能离开阵地，离开战友！只要我有一口气，也要战斗到最后！”
就在张排长转身要离开这里，一颗嗤嗤冒着烟的榴弹在距田翠翠五米远的地方落下来。排长大声呼叫：“快卧倒！”几乎是同时张排长全身扑在田翠翠身上。轰隆一声炮弹爆炸了，张排长炸成重伤跌在地上昏死过去。田翠翠也因强烈的爆炸失去了知觉。
当田翠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她在卫生队治疗室的病床上躺着。她醒过来第一句话就问排长怎么样？当得知张排长的一条腿因伤感染截肢时，田翠翠伤心地流下了痛苦的泪水。她说：“这结局本应是我的……”
从此以后，田翠翠就经常以各种方式主动接近张排长，以言语、感情、行动表达对张排长的感激之情。时常帮排长洗洗衣服，整理床铺；帮助打水，理发。与他促膝谈心。
有一次中午张排长拄着拐杖去附近一条小河溜达散心，顺便刷洗一下脏了的军鞋。正好被田翠翠知道了。她也来到小河边，看见张排长坐在那里刷鞋。忙走过去说：“排长，让我来刷吧。”
张排长不好意思地说：“鞋太脏，还是我自己来吧。”
“排长，日后你就别拿我当外人了。在战场上你连生命都豁上去了，难道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吗！”
“翠翠，话可不能这么说。战场上战友情高于一切。轮到谁都会这么做。你不是在生死关头也奋不顾身抢救伤员吗？”张排长笑笑说。
一时间翠翠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她只顾低头刷鞋。
两人鸦雀无声。
还是翠翠打破了沉寂。“排长，你知道吗？我心里对你永远报感激之情。”她停顿一会，把刷好的一只鞋放在旁边石头上，又拿起另一只鞋，继续说道，“排长我知道你是个有志向，有抱负的军人。可是现在你已经截肢了。这完全是因为我……可是我想，我不知道该不该这样说……”她停下了手中的活，两眼噙着泪水，“我想啊，侍候你一辈子！……”
听着翠翠深情的话语，张排长感到很意外。
他既严肃，又期望地说：“翠翠，我不需要你报恩。我们都是阶级兄妹，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希望你今后有更大的进步，多为党为人民建功立勋，我就心满意足了。别无他求！”
“排长，我并不是为了感恩报德。我想啊，我们俩有共同的目标和理想，一定能志同道合，同甘苦，共患难，生活得更好，奋斗得更好，路走得更好。所以，我考虑再三，才提出来……如果你不是嫌弃我……希望你不要轻易否定……”
张排长脸孔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他说：“翠翠你的心我完全理解，我打内心感谢你。但我绝不希望你今后再说这样的话，”他用水洗了一把脸，觉得有些清凉了。“你知道吗翠翠，你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你要负起家庭的责任……”
“排长，这件事我早考虑了。我们夫妻走的不是一条路，已经没有共同的语言……我决定马上离婚！”翠翠终于道出了心里话。
听了田翠翠的解释，张排长心里一阵不安，郑重其事地说：“翠翠同志，你要知道咱们既是战友，又是上下级关系，我有责任告诫你，今后决不允许你在我面前这样表白。因为你有家庭，而不能因为我破坏了你们的幸福，这是我的责任……更是我的良心……”
田翠翠眼里转出了泪花，伤心得低下头。好久了，她才断断续续地说：“排长你错理解了我……，其实在参军前，我们夫妻俩就已经有了不可逾越的鸿沟……我已经看出他贪图享乐，小农思想……”田翠翠一五一十把如何动员丈夫王福春参军，到后来两个人产生分歧的前前后后向张排长作了汇报。
张排长默默不语，没有更多的解释和表白。
两人就这样无果而终。
9.第五十章 铁蛋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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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五十章 铁蛋是好样的
铁蛋自从参军后大大小小打了十几次仗。来/书/书/网 www.laī.cōm他最大的特点是打仗勇猛，不怕死。被部队誉为“虎口尖兵”。你想一想，一个战士打仗不怕死，什么奇迹创造不出来。他入伍一年多，先后被提拔为班长、排长、副连长、连长职务。
一次在孟良崮战役中，他所在的连队三排主要任务是拿下山头上敌人的一个火力碉堡，为强攻孟良崮主峰阵地扫清障碍。
敌人为了守住山头，用大炮，重机枪从碉堡口疯狂向我主力进攻部队扇面扫射，敌人的猛烈炮火造成我部队重大伤亡，严重制约我主力部队准时向孟良崮主峰阵地强攻。
三排战士先后两次带着炸药包冲向碉堡，都在半路上被敌人的炮火击中牺牲。来/书/书/网 www.laī.cōm第三次又上去两个战士和一个班长，半路上班长中弹倒下，还有两个战士在我军火力掩护下带伤爬了上去，迅速把炸药包塞进敌人的碉堡口。可是，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敌人的碉堡还在猛烈地吐着火舌。连队阵地上的首长急得不时的用望远镜搜索情况。官兵们个个摩拳擦掌。
敌人的碉堡还没有炸毁？三排的战士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把敌人和碉堡一锅端了！
原来，我爆破战士刚把炸药包推进去，敌人顺手扔了出来。两位战士在爆炸中身负重伤倒下。敌人还在疯狂扫射，情况万分危急！整个战机迟迟不能推进。在关键时刻，三排排长铁蛋急红了眼，他带领一个战士背起炸药包二话没说就冲了上去。在我军炮火掩护下，他很快爬上山头，距碉堡只有几米远。正在人们期待的时候，铁蛋突然倒下。一分钟，二分钟，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铁蛋还没有起来。就在人们焦急等待的时候，铁蛋猛然爬起来向前冲去，他拉响了导火索，炸药包在手里嗤嗤地冒着黑烟，危急时刻，他扑上去把炸药包塞进了碉堡。铁蛋顺势滚了下来。几乎是同时，敌人的碉堡一声巨响，开了花。
我军全面进攻的号角吹响了，一群群蜂拥而上的战士冲向山峰。敌人占据多日的山头终于被连队攻克下来。我主力部队准时打响了全面进攻孟良崮主峰阵地的战斗。
又有一次，铁蛋的连队攻打潍县城。夜里兄弟部队在城墙东南角炸开一个口子，支援的后续部队很快冲上来，铁蛋在最前面，第一个冲进了城墙缺口。城墙上的国民党守军顽强抵抗，敌人向铁蛋摔出一颗手榴弹，手榴弹在铁蛋面前嗤嗤冒着白烟。危急时刻，铁蛋拣起手榴弹就扔了回去。手榴弹来不及落地，在敌人的头顶上炸响了，吓得敌人捂着头趴在地上。铁蛋端着刺刀冲过来，国民党守军来不及反应。趁机铁蛋连刺三个匪军。刺刀软了，他解下身上的手榴弹向国民党一个军官的头颅砸去，砸得稀八乱。这时从前面跑过来几个匪兵把铁蛋围住刺伤倒地。铁蛋身上流着血，肠子都出来了。已奄奄一息。此时，我后续部队迅速冲上来，把受重伤的铁蛋抢救下去。这次打潍县城铁蛋荣立一等功。
铁蛋养了一段时间的伤后，没有全愈，就请缨参加战斗，被连队首长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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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预告：
二狗的精彩故事没有完，今晚20点后更新《月亮爱上许二狗》，敬请关注
1.第五十一章 月亮爱上许二狗 （一）
(网 <a href="http://www..com" target="_blank">www..com</a>)[第8章8卷精彩篇章 许二狗的奇遇]
第1节第五十一章月亮爱上许二狗 （一）
不知不觉，许二狗下台三年多了。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三年了，他体会到世间的凉热冷暖，看惯了人们对他的冷眼。
他试图爬起来，争口气，做个理直气壮的男子汉。包括去参军，包括出民夫等几件大事都没有实现。他很无奈，很抵触，心想这辈子算完了，再没有出头之日了！他悔恨自己心里没有数。一步走错，下了台，总认为上级对他处理太重了！难道说刁彩霞那小逼养的就没有责任吗？完全都是我错了！
可是现在他已经负输了。来/书/书/网 www.laī.cōm转回头来看看自己走过的路，确实是错了，错的还挺严重。当年田大年的那个小老婆刁彩霞虽然脱得光溜溜的呈现在自己面前，如果自己立场坚定，认清她的本质，不图好处，不馋她胯里那个骚逼逼，就是看两眼肯定也不会犯多大错误！可是如今落得这个下场真是冤枉啊！可是怨谁呢？能怨铁山，田大海？怨乡里、区里、县里？这些都不能怨，只怨自己没立场，没经验，满以为刁彩霞真的要送给自己呢，到嘴的天鹅肉能不吃？……咳，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再遇到这样的事肯定不会再吃这样的眼前亏了！
其实，村里的人都知道，许二狗人老实，没有歪道道，品质还是好的。当年选他当会长，就是因为他忠厚老实，肯干肯卖力，能代表贫下中农说话办事。在这之前，谁也没发现他在女人身上打坏主意，人们也不知道她还馋女人。自从那次和刁彩霞出了丢人的事后，人们才另眼相看。不过这几年他下台后，一直表现不错，没有骚动不安，没有让女人不放心的地方。
不过，许二狗有个突出的坏毛病，就是嘴脏，不干净，爱说骚话。大概是因为他没进过书房，没有文化的原因，他说话很土，很粗。屄呀，屌呀，操啊，婊子下的呀，不带这些字眼不说话，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而且，他爱说男女间的骚事，说起来不分场合，不注意影响。不管有没有年轻女人在场就打开话匣子，越说越来劲。有时候往往说着说着，年轻姑娘一听不对味，红着脸，捂着眼就跑了，骂他“老狗”真坏……在这之前，蔡家庵的人都承认许二狗是只说骚话，不做骚事。说他是呱呱叫满街跑，吃东西是白想……
如今，三个年头过去了。许二狗开始转运了。
也许是因为他没做过什么坏事，心诚则灵，苍天有眼，报应他；也许是应验了 “因祸得福” 那句古训。许二狗经过那场风波后，不但没有陷进泥坑里，反而走了桃花运，遇上了红颜知己。
其实，人间很多事就是奇遇。有时候你越想得到她，却得不到：你不想追求吧，却送上门来。而如今许二狗正是这样得到了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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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五十一章 月亮爱上许二狗 （二）
(网 <a href="http://www..com" target="_blank">www..com</a>)[第8章8卷精彩篇章 许二狗的奇遇]
第2节第五十一章 月亮爱上许二狗（二）
（二）
据可靠消息说，离二狗家不到50米，隔两户的一个邻居家25岁的漂亮姑娘辛月亮爱上了许二狗。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这事很多人不相信。说二狗刚下台没几年，这么快就转运了。
有人问二狗：都说月亮姑娘爱上了你，是有这事吗？
有这事，真的，不假！就是隔我不远的邻居家月亮姑娘呢！二狗乐滋滋地说。
这事传出去后，不少青年人和一些光棍汉都有些眼馋。气愤地说：“这月亮可是瞎眼珠子了，怎么会看上一个色狼呢！……”
这话说得有点过分。这些人是因为眼红，嫉妒，觉得不合情理，才这样说。来/书/书/网 www.laī.cōm其实，二狗算不得上什么色狼，他根本没玩过女人。
那么，有人要问，文盲许二狗40多岁，又因为和刁彩霞出了那桩骚事，名声扫地，怎么一个比他小17岁漂亮的月亮姑娘会爱上二狗呢？
这事说起来有点蹊跷，其实也不蹊跷，月亮姑娘选择二狗自有她的道理。
月亮距二狗家很近，彼此都很熟悉，很了解。
月亮年方25。和老爹俩过日子。老爹叫辛里友，55岁，早年丧妻。月亮三岁那年，妈妈得了时兴病，鼻口窜血，没用几天就离开人世。老爹只好一把屎，一把尿，又当爹，又当娘，拉着女儿过日子。正当月亮长大成人，20岁说亲论嫁的时候，老爹得了脑血栓，病倒了，再也没有爬起来，瘫痪在炕上。
孝顺姑娘辛月亮，除了耕种田里几亩地外，天天不离爹爹身边，侍候爹爹吃穿拉撒尿。爹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心疼地说：“月亮啊，你走吧，找个你看好了的人早些走吧！你走了，爹爹就没心事了。”
听爹爹一说，月亮眼泪簌簌的流下来，“爹，我不走，留在家伺候你老一辈子！”
爹掉下眼泪：“月亮你可不能啊，爹不忍心耽误你的前程！撂下我这把老骨头吧，反正也活不了几年，你就别挂在心上啦！”
“爹你放心，女儿知道该怎么做……”
月亮不但心地善良，人也长得出众，就像她的名字——夜晚的月亮那么美丽。双眼皮，杏梅眼，高挑个，身后甩着一对长辫子，人见人爱。上门说亲的挤破了门，可是月亮就是不答应。她说：“大妈大姨，大嫂大姐，您就不用操心跑腿了，俺不出门子啦，俺要在家伺候爹爹一辈子呢！”
为这桩婚事的好心人找到辛里友说：“里友大哥，你女儿也老大不小的了，哪能在家老守着你呀！趁着闺女年轻好时候早定亲，找个好婆家，出了门自再回来……可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啊！”
辛里友心里很着急，对女儿说：“月亮啊，你的事不能再拖了，有合适的你就早答应人家吧！”
“爹爹，我早说过了，女儿的事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好！”
辛里友再也无法说女儿了。心里像压上了个大包袱那么沉重。自此，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眼也熬红了。
月亮知道爹是为自己的事上火了。
劝道爹爹说：“好哇爹爹，女儿听你的话，有合适的俺就定下来，让你老放心！”一句话说得爹爹开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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