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不比较就不知什么是幸福

文 / 寺角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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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 &lt;a href=&quot;<a href="http://www..com&quot;" target="_blank">http://www..com&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www..com&lt;/a&gt;)[第1章正文]

    第21节第二十章不比较就不知什么是幸福

    一连几天的抢收之后,地里的麦子已基本上全部收割完毕,并运回了场院里。来/书/书/网 www.laī.cōm接下来就是要准备打场了。

    因为父母和哥哥姐姐都要去出工,所以打从麦假一开始,黑蛋便承担起家里的早晚做两顿饭的任务,不过对黑蛋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早晚两顿无非还是一成不变的棒子糁粥。做完饭后就和白蛋一起去拔拔草,捉捉知了之类的。完成任务后再去河里游游泳,跟小伙伴们打闹一会儿,倒也自在。小孩子嘛,总是快乐的。

    这天吃过早饭后,黑蛋便和白蛋两人一起去拔草了。春铃把碗筷敛起来放到锅里洗完后,宋玉萍调好了泔水,喂了猪,一家四口人就都去了队里的场院。

    场院在前几天就已经整理好了。先是用镐把表面的一层土刨松,均匀地泼上水,铺上一层麦桔,再用碌碡反复碾压,最后把已被碌碡碾碎的麦桔清理掉,露出的便是平整而又光滑的地面,即使人躺上去衣服上也不会沾上一点尘土。

    收割回来的小麦堆放在场院的一边,接下来要做的是把捆成个子的小麦从草靿子处铡断。铡麦子是个很危险的活,所以负责铡麦子的人必须是熟手。场院里摆放了三口铡刀,一口铡刀要两个人操作,刘铁柱和王玉林两人组成了一组。几个女孩子把大堆里的麦个子抱到铡刀跟前,王玉林抓起麦个子,飞快地塞进铡刀里牢牢按住后,刘铁柱稍稍往上一纵身,然后用力往下一按,麦个子就被齐刷刷地拦腰切断了,接下去便是一次次的重复动作。

    其他女人们有的负责把铡下来的麦桔清理出来,堆放到一边。有的负责把“麦牛儿” (被铡下来的成捆的麦穗)送到另一边。男人们则负责把“麦牛儿”一堆堆地码放起来。

    春生正码放着“麦牛儿”,见文惠抱了两个麦个子走了过来。春生看了看跟前没人就小声说道:“一次抱一个就行了,抱那么多干吗?”

    文惠也小声说:“你爸爸跟我爸爸他们两个铡得快,不多抱点儿供不上。”

    “说你傻你还真傻,你少抱点他们不是也能歇歇吗?”

    听春生这么一说,文惠两眼直直地看着春生,抱着两个麦个子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春生又说道:“快抱过去吧,别在这儿愣着了,让人看见要说你了。”

    文惠这才抱着两个麦个子走了。

    文惠刚走,文静就过来了,站在春生跟前说道:“春生,是不是又欺负文惠了?”

    “啊?噢,没有,我是说让她少抱点,别人抱一个她非要抱两个,自己累不说,害得你爸爸跟我爸爸两个人连个喘气的时间都没有,我说她傻,你说对吗?”

    “文惠就是个实在人,不会来虚的,以后不许你再那样说文惠了,我要是再听你这么说她,看我不修理你。”

    “行行行,我不说她傻了,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文静说完走了。

    春生和文惠是从小玩到大的,两人同一年出生,文惠比春生大了两个月多一点,所以每当两人有争执的时候,大人们总会说:“文惠呀,你是当姐姐的,应该让着弟弟。来/书/书/网 www.laī.cōm”时间一长,文惠还真就把春生当成弟弟一般,在家里玩儿时处处让着,到了外面,还要护着。两人五岁的那年,有一次文静带着他们去村里玩儿,春生看见比他大的一个男孩子手里拿了块山药面饼,就站在人家面前不走了,眼巴巴地看着人家手里的山药面饼。文惠见春生不肯走了,又看看那男孩子手里的山药面饼,天生胆小的她这时胆子突然就大了起来,一把把那男孩子手里的山药面饼抢了过来,然后递给春生。还没等春生接过去,文惠就被那男孩子推倒在地上,并把山药面饼抢了回去。文惠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直到文静跑过来跟那男孩争吵起来时,在一旁傻站着的春生才把文惠从地上拉了起来。

    因为文静比春生和文惠大两岁,从小时就常带着他们两个去玩,春生也没少被文静教训,所以至今心里对文静还是有几分敬畏。

    到了中午,场院上的麦子已被铡了大半。收工后,人们忍着饥饿和劳累,回到家里。烙上几张山药面饼,再随便用大油(猪油)炒个菜,吃过之后,小睡一会儿,就又回到场院里。

    经过一天的忙碌,麦子铡完了,一垛垛的“麦牛儿”整齐地码放在了场院里,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人们用塑料布把 “麦牛儿”垛盖了起来,以防夜里下雨。

    第二天,天气晴好。出工后,人们把“麦牛儿”均匀地抛洒到场院上晒起来,每隔一会儿再用三股叉翻动一遍。吃过中午饭后,经过了一个中午的曝晒,麦穗已全部干透。接下去赶牲口的把牲口套在碌碡上,一圈一圈地反复辗轧,其他人则顶着烈日,用木叉不停地翻动,以便使麦穗被均匀地碾轧。

    黑蛋和白蛋吃过午饭后也不午睡,背起筐出了家门。到了村东边,先到树林里捉了些个知了,用草棍穿成一串。觉得又渴又热了,就来到河边。先在沙滩上挖个一尺多深的坑,不一会儿,便有清澈的泉水渗出,用手捧着喝上几口之后,便脱光衣服下了河。刚游了一个来回,就见高灶和高定哥两个从远处走了过来。黑蛋大声喊着,招呼他们两人来一起游泳。四个人在水里打闹得累了,便上了岸,光着屁股仰面躺在沙滩上。

    高定问黑蛋:“黑蛋,你找到做弹弓的皮子了吗?”

    “没找到,到哪儿去找呀?哎,对了高灶,除了自行车里带还有什么上的皮子能做弹弓呀?”

    高灶说:“大马车的里带也行。”

    白蛋说:“那更没地方去找了。”

    高灶又说:“还有,篮球里面的球胆也行。”

    黑蛋不以为然地说:“说了也白说,球胆就更别想了。”

    高定坐了起来,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看见韩红梅在对岸的小路上骑着自行车从东往西而来,于是急忙说:“韩老师来了。”

    四个人赶紧爬起来,跳进河里在岸边的草丛里藏了起来。等韩红梅过去之后,才又走上岸边。黑蛋上岸后跑到一旁去撒尿,白蛋也跟了过来,站在黑蛋身边,一边撒尿一边小声对黑蛋说:“哎,黑蛋,我知道哪儿有篮球胆。”

    “哪有啊?”

    白蛋小声说:“咱们学校不是有个破篮球坏掉了吗?那天我看见五年级的杨老师用刀子把那破篮球割开了。”

    黑蛋又问“可是那破篮球在哪儿呀?”

    “你听我说呀,我看见杨老师把那皮球放在办公室的一个纸箱子里了,就放在那张床下面。”

    “是哪个办公室呢?”

    “一共就有两个办公室,杨老师和咱们的韩老师不是在同一个办公室呢吗?那球就放在韩老师办公室的那张床下面。”

    黑蛋撒完了尿,把小鸡鸡拿在手里抖了两下问:“那你敢去向老师要吗?你就是要老师也不给你呀。”

    白蛋说:“要什么呀,那办公室的门上面不是被人打碎了一块玻璃吗?就用一张旧报纸糊上了,咱们就从那儿钻进去,把那破篮球偷出来,反正现在放假学校里也没人。”

    黑蛋想了想说:“现在不行,这几天正在打场,晚上也有打夜班的人,万一让人看见就坏了,还是等几天再说吧。”

    高定见黑蛋和白蛋两人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就问:“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什么也没说,我们是猜韩老师刚才看没看见咱们几个。”白蛋说着跟黑蛋两人回到高定身边。

    几个人在沙滩上躺了一会儿,又下河游了几个来回,就穿上衣服去拔草了。

    回家后,黑蛋早早地就把棒子糁粥熬好了,看看天色还早,太阳离西山还有丈把高的样子,于是就跟白蛋两人来到了场院里。

    这时轧场早已结束了,麦糠与麦粒已全部分离。残留的麦桔已被挑出来,放到了一边,这会儿已经开始扬场了。用木铲和簸箕把地上的麦糠和麦粒一起抛到空中,利用惯性的不同使麦糠和麦粒在落下时分开,此时场院里尘土飞扬,遮天蔽日。无论男人和女人,也无论年长的和年轻的,个个灰头土脸,每个人身上都落上了一层黄色的尘土和白花花的麦糠,和着汗水粘在身上,他(她)们身上的衣服原来的颜色已无法分辨,活脱脱就是一尊尊会动的泥塑。往脸上看,汗水冲刷着尘土,形成了一幅幅山水画。

    一直忙到天色黑下来时,队长才会宣布收工,场院上的人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离开了场院。男人们纷纷跑到河边,脱光了衣服赤条条地坐到河里把身上的泥土和麦糠洗掉。而那些女人们,虽然整天受着“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的思想教育,却还是很保守,坚决不肯象男人们一样脱光了去河里洗,一定回到家后再洗。洗掉一身的污垢之后,再强打着精神吃上两碗棒子糁粥。吃完晚饭,做完家务终于可以倒在炕上时,就已经连再动弹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了。等天亮之后看看天气,如果是晴天,就要去场院里晒小麦了。

    最后晒干了的颗粒饱满干干净净的麦粒被装入麻袋,堆积在场院里。车把式把马车备好后,人们把一袋袋的小麦装上马车,最后眼睁睁地看着一车车的小麦被运到粮站去交了公粮。这样说法可能会引来批判,所以还是套用广播和报纸里说法较为妥当,那就是——人们欢天喜地地目送着马车去把粮食交给了国家,为社会主义建设做出了贡献。

    交完公粮之后总会有些剩余的小麦,所剩下的就分给各户。在这个人均耕地(包括旱地)不到一亩的村子里,所产的小麦除去公粮之外,大概五六口人的一户人家能分得二三百斤的小麦,虽然不多,但总算还是能尝到白面的滋味。

    新分得的麦子总要磨点白面,吃上一顿白面饼或是面条就算是一次小小的庆祝了。各家各户所分的麦子都必须要精打细算才能坚持到下一年的麦收,首先要预留出一部分,用以招待来客。再就是家里总要有些小工程的,诸如请木匠来打打家具,修修个小推车,请瓦匠来修修院墙翻盖一下房子之类的。虽说用人都是街坊邻居来帮忙,不用给工钱,但总是要管饭的,既然管饭,就不能让人家劳累了一天还吃山药面或棒子面吧,所以还要留出这一部分的白面。除去这些就所剩无几了,隔几天能吃上一顿白面就不错了。

    小孩子们大都是贪吃的。黑蛋刚刚吃完饭就问宋玉萍:“妈,咱下次什么时候再烙白面饼吃啊?”

    宋玉萍收拾着碗筷,头也不抬地说:“下次啊,早着呢,慢慢等着吧。刚吃完这顿就想下顿了,可真够馋的,山药面能吃饱就不错了,还老想着吃白面,哪儿来那那么多白面呀?就分了那么一点,除了人来戚去的,还能剩下多少啊?”

    没得到答案不算,还被数落了一顿,黑蛋就有点不大痛快,再想想那些被装在马车上拉到粮站交了公粮的小麦,又觉得有点惋惜。于是又问:“打的麦子也不少啊,为什么要把那么多的麦子交了公粮呢?”

    刘铁柱点着了旱烟抽了一口说:“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呀?不管什么朝代皇粮国税都是必须要交的。地是皇上的,种人家的地,就要给人家交粮食,明白了吧?”

    这样的回答显然没有说服力。这些小孩子们可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的。是上了学的,虽然接受的教育不多,但也懂得现在是新社会了,新社会与旧社会不同了,很多的课文里都在说新社会的好处。在新社会里我们已经做主人了,不用再受剥削了。要是自己能吃饱的话交公粮也没什么,可连自己都吃不饱呢,却要交那么多公粮,这不跟旧社会一样吗?旧社会农民交租纳税那是被剥削,难道新社会还要被剥削吗?这些家长们哪,明明什么都不懂,还要装出一付什么都懂的样子,真是的!

    老师对这类问题的回答显然比家长们的水平要高得多:“交公粮食是为国家建设做贡献,在万恶的旧社会,象你们这么大的小孩子们就要去给地主当长工,吃不饱穿不暖,没钱治病,更上不起学,农民们种的粮食自己都不够吃要给地主交租,有的人家还被逼得卖儿卖女。现在解放了,你们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在党的阳光雨露哺育下茁壮成长,我们都过上了幸福生活。但是,世界上还有很多阶级弟兄在受苦,比如我们的台湾同胞还在受着蒋匪帮的压迫和剥削,还有很多人在被美帝国主义和苏修社会帝国主义压榨和剥削。要解放全世界的阶级弟兄,我们每一个人都要为国家做贡献,贡献越多,就越光荣。”到底不愧是授业解惑的老师,不但解开了大家的疑惑,而且使每一个人心里都油然升起一种自豪感。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原来我们的生活竟是这样的幸福! ( 庙前村旧事 http://www.suya.la/65/652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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