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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 <a href="<a href="http://www..com"" target="_blank">http://www..com"</a> target="_blank">www..com</a>)[第4章第三部《山野的星星》]
第60节第六十章 颗粒无收，心已酸
被好心人送回家，李椰毕坐在大厅沙发上，脸色苍白，全身瘫痪，动荡不得，他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塞着，想不通到底是咋回事，李前量怎么一夜间会竹雕？
看到老婆要去扶儿子上楼，李伟大气的大喝一声：
“别管他，死了才干净。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没出息，不争气的东西。事到临头，哭有啥用，后悔能当饭吃，当初为什么锋涛的话，就一句都听不进去？”
“看看人家团轩，那么一个土性老实巴交的人，听郁锋涛的话，都开了个橄榄核雕展览厅。”
“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人，耍小聪明，就想叫锋涛跪在你跟前求你，你做梦吧，椰毕。”
“独松山少了你李椰毕，锋涛照样把竹雕展览厅办起来。”
“半年光景，就办起两个那么大的橄榄核、竹雕展览厅。你椰毕要是有本事半年里办起一个圣石木雕那么大的一个竹雕展览厅，我倒立头走给你看。”
“年底又是换届选举了，有本事，给老子保住村民副主任位子啊。当不了村民副主任，我看你呀，这一回是连狗屎都不是了。”
……头脑一片空白，李椰比任由父亲咒骂，心头比谁都要明白十二分，大势已去，他如同一块锈迹斑斑废铁，对郁锋涛没有任何价值了，已经完全被郁锋涛彻底抛弃。
人是坐在饭桌上了，可是李伟大、李椰毕这一对父子各怀心事，哪有心思吃饭哟，看着一桌子菜，罗花菊心疼残废儿子，埋怨道：“不就是一个竹雕展览厅吗，少赚点钱不就得了，犯的着你们父子这样当仇人一样的吗？”
非常不满地瞪一眼老婆，李伟大没好气说道：“说你是妇道人发长见识短是不是？这是少赚点钱的事吗？被锋涛抛弃，你说说看吧，你儿子还能干什么？这些年跟着锋涛是赚了些钱，可你想过没有，坐吃山空。他往后日子还长着呢。”“正红的时候，叫你娶老婆，你嫌七嫌八，看往后还有哪家女孩愿意嫁给你。”
老公如此一说，罗花菊只感到脊梁骨一阵冰凉：“老头子，你这么一说，倒也是个道理。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气也没用是吧，还是想想往后路的怎么走吧——”“椰毕呀椰毕，你确实也太不争气了，难怪你阿爸会生气。以前嘛，我和你阿爸天天替你忧心，后来你跟着锋涛了，我们才去掉了这块心病，可你，唉……”
“大不了，我仍然去给他做工。”火起，李椰毕把筷子往桌上一掷，愤愤地说道。
“做工？”李伟大恨儿子狗吃千年屎——死不改：“你以为你是谁，英雄好汉，还是国家主席？天下就你会耍小聪明，人家锋涛是笨蛋是傻瓜？你去试试看，锋涛还会不会要你？”“锋涛那样苦口婆心劝告你，你一根筋的半句听不进去。”
——李伟大算的上是一个有见地有远见老人了，可他遇上的偏偏是不争气一个残废儿子李椰毕，郁闷呐！
两天后，李伟大终于获悉工业园区已经办起了竹雕厂、核雕厂，再过一个月后，便可全面竣工，投入正常生产。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顶，把李伟大整个人震垮了。
仅剩下一口气，李伟大已经没力气朝残废儿子发火，回到家里之后，平平淡淡叫老婆把这个消息告诉不争气的残废儿子。
屋漏又遭连夜雨。
就在李伟大陷进不堪痛苦中，龚帮裕这个老头不知趣地寻上门，碰面一开口就嘲笑李伟大：“李老头，你家儿子椰毕枉费心机学了一手竹雕手艺哟，到头来还是被锋涛一脚踢开。我说嘛，锋涛那样势利眼的人，怎么会要你那个瘸腿儿子呢。当初还特意请人教你瘸腿儿子学什么竹雕，那是假心假意。”
冒火的一瞪眼，李伟大并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当下严厉驳斥龚帮裕：“老伙计，你这话说的太难听了。不是锋涛一脚把我家椰毕踢开，是我家椰毕跟你家那两个儿子一个样不争气。半年前，锋涛就跟他说了，当村干部不是他的长久之计，今后肯定有大学生出来竞先村民主任、副主任，他不是人家对手，叫他加把劲，埋头苦学竹雕，家里食杂店不要开了，开个竹雕展览厅，一年赚个百来万，更轻松，可那小子……”
“有这事？”龚帮裕哪肯相信，怀疑地盯着李伟大，认定这是李伟大在帮郁锋帮说漂亮话。
怒气冲天，李伟大发誓道：“我——李伟大这么一大把年岁的人了，要是还骗人的话，我就是地上吃屎的狗。头顶苍天，是自己儿子不争气，我能赖到人家锋涛头上去吗？”
掩饰难堪，龚帮裕赶忙转移话题：“下午闲着没事，我和几个老头去工业园区逛了一圈，哇，竹雕厂范围比核雕厂大了二、三倍，有一千多亩，说是要贮存冬天砍下来的竹子。”
示意龚帮裕坐下，李伟大然后给他分了一支烟，心里头酸酸的，说“儿子不争气，我们当父亲的别说是丢脸，气都要气死了。”
可能是李伟大这句话说到龚帮裕心头去了，他态度大转变：“李老头，我可是听说了，锋涛原来确实是想帮你家儿子椰毕办个竹雕厂，但是你家椰毕是抹不上墙的一团烂泥，锋涛这才重新培养他大舅哥——前量。我不相信人家说的话，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算相信了。”“他们现在的木雕厂、竹雕厂、核雕都和石雕厂一样，全用上了机器。我看过你家椰毕以前雕刻的竹雕，那真的是没法跟人家前量的比，不信，你明天去竹雕厂看看。”
锋涛看重的人，会差到哪里去呢！李伟大心里说的，脸上漫上羞愧：“老伙计呀，不怨天不怨地，只怨我们祖坟没福地，生个不争气的儿子。要是听锋涛的话，那竹雕厂还会是前量开的吗？要是争气，你家那两个儿子会像今天一样只种点田吗？”
无意中一句话，李伟大却揭了龚帮裕伤疤，眨眼间，脸红的跟下蛋母鸡似的：“李老头，你家椰毕年底参加村民副主任竞选不？我可是听说了，圣石有了自己的木雕厂，不当下一届村民主任了，锋涛看重我侄孙兵龙和柴头儿子伏钱当村民正、副主任。没锋涛做后台，你家椰毕，恐怕……”
早已是意料中的事，李伟大一点不吃惊，但是李伟大心中又震惊，震惊的是，郁锋涛这个人做事远见、大度、果断，又狠、辣，因为根本未顾忌到他儿子李椰毕是个残废人。
当然，李伟大心里是好想去看看竹雕厂，但是他没脸去。
龚帮裕一离开他家，李伟大马上叫老婆把这些事说给儿子听听，好好的反省反省，断了不着边际的幻想。但是罗花菊非但不去，反而责备李伟大对残废儿子太残忍，少了温暖、关怀，残废儿子不是一个常人，他能跟别的正常人一样吗？再说了，现在又有几十万块钱，供他吃、花一辈子的了。
火起，李伟大把茶杯摔在地上，大喝道：“你是越老越傻了。难道你想让他就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不讨老婆，不生孩子？眼前有我们两个在照顾他，哪一天我们两个不在人世，他老了，你叫他怎么办，你说？”“你就宠着他吧，以后哭鼻子的时候，你不要来骂我就行。”
如此宠儿子，儿子能有啥出息，那才见鬼咧。李伟大气呼呼的瞪一眼老婆，走出家门。自从结婚以来，有什么事情，李伟大根本不想跟老婆吵架。
鬼使神差，走着走着，李伟大竟然不知不觉踏上去了工业园区的路，等他发觉时，已经快到园区。因儿子的事，李伟大已经很长时间未去过工业园区了，他没脸见郁锋涛呐。
趁着朦胧月色，李伟大爬了工业园区对面山上。
站在半山腰上，抬头往工业园区一张望，“——哇，好大一个工业园区啊！”李伟大情不自禁惊叫一声，短短几个月不见，工业园区规模居然一下扩大了三、四倍。连小溪也被填平，建成一个灯光明亮的宽敞大街，李伟大都傻眼了。
可是天色灰暗，看不清楚，但见有八、九处亮着灯光，李伟大晓得第一处那就是石雕厂，第二处是土木建设公司，第三 处是草竹编艺厂，第四处是木雕厂。剩下四处哪一处是竹雕厂，使劲张望了大半天，李伟大也没看出来。
——工业园区现在规模，确实是没人敢小觑，石雕厂整个厂区面积达四千多亩，再加上碾米厂、木雕厂、竹雕厂、核雕厂、土木建设公司每个面积都在五、六百亩以上，纯天然旅游食品公司、草竹编艺厂面积也是一千多亩。不说别的，光光石雕厂里边堆放的石头，就有独松山那么大，只不过是没那么高而已。
“咳——”一声唉叹，李伟大跌坐在地上，自言自语：“锋涛呐锋涛，我家儿子椰毕要是比得上你的一个脚趾头，我也犯不着天天这样为他操心了呀，这个兔崽是鬼迷了心窍，就是听不进你的话，活活把我气死——”
正如郁锋涛所说，李椰毕无法克服内心里头的小我，导致小聪明作崇，取得一些小成就后，尾巴便翘到天上去。
当看到石雕厂有人走出大门，李伟大也下山回家。
到家后，李伟大并未去睡，独自一个人在大厅沙发上一边抽闷烟，一边想心事。
随后几天来，李伟大一直躲在屋里头，大门不出。
终于有一天早上，李伟大步出了大门，直奔工业园区，哪怕是撕下一张老脸皮，他也要去找一趟郁锋涛，叫郁锋涛拯救他那个不争气的残废儿子——李椰毕。
见李伟大登门找他，郁锋涛一点不感到吃惊、奇怪，一如既往热情，款待李伟大。
憋了大半天，李伟大才窘迫地说出心事。
笑嘿嘿地笑脸，旋踵间消失了，郁锋涛阴沉地脸：
“大伯，你是个懂事理的人，这些年来，我对椰毕所付出的心血，一点一滴，你全看在眼里。”
“不是要伤害你老人家的心，我对他彻底死心了。”
“不说别的吧，我同时把他和雪梅送到卢水职业高中财会班去培训，雪梅一个女人都考得《会计师证》了，而他椰毕呢，至今连本《会计证》都没拿到手。”
“再看看雪梅，已经是一个当母亲的人，为了核雕厂，她埋头苦学核雕手艺，再过个一年半载，准是个女核雕大师。”
“要说到残废的话，力国是特等残废，椰毕那只能算是十等残废。教力国一个字，他至少要五天才会理解。然而，力国现在仍在他老婆教下，每天读书认字，学画画技巧。”
“说到底，一句话，一切靠他椰毕自己，没人能拯救他。”
“他手巧又不笨，就算是我曾经逼他学竹雕吧，可他现在已经完全离开我身边，有他自己的自由，他可以放弃竹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是他自己感兴趣。”
“不像我当初，我当初是穷得连条短裤也穿不上，他手上至少还有几十万块钱的资本吧——”
“大伯，以后他的事，就不要再找我了。我现在也分不出心思去想他的事，过一个月后，纯天然旅游食品公司一竣工，我就要把全部精力放到建大学的大事上。”
“——哎，你要建大学？”李伟大震骇的，差点喘不上气。
郁锋涛目光如炬，慷慨激昂：“是啊，我要在独松山创办全国第一所专业的雕刻大学！”
想了一想，李伟大央求目光看着郁锋涛：“锋涛，那能不能让椰毕进竹雕厂做工？”
歉意的朝李伟大一笑，郁锋涛有点不忍心地拒绝他：“竹雕厂是前量的，我可没权力答应你这件事。一个不追求上进的人，我想，前量恐怕也不会要。毕竟竹雕是从事艺术，艺术是要不断创新。”“大伯，我——锋涛的眼睛是看全村人，不是专盯着某一个人。你家椰毕今后人生道路如何走，全靠他自己，别人无能为力，我——锋涛再不会作无谓的付出。跟我们农民一样，辛辛苦苦大把大把的汗洒在田里，结果到头来颗粒无收，这心有多酸了啊！”
本想最后厚着脸皮再央求郁锋涛扶一把，年底村委会换届选举中，仍然叫他儿子李椰毕当村民副主任，一听郁锋涛这话，倏地脸一红，李伟大把到嘴唇的话吞进肚里，没脸再说出口。郁锋涛是何等机敏的人，似乎早已揣测到他李伟大的心事，一句话把他嘴巴堵住，即使勉强说出口，也无法叫郁锋涛再伸手用劲推他李伟大残废儿子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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