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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 <a href="<a href="http://www..com"" target="_blank">http://www..com"</a> target="_blank">www..com</a>)[第2章第一部《逆境拼搏》]
第130节第一二八章 回报当年之仗义
因惶惶不可终日，徐开发失眠了，他无法晓得郁锋涛往后还会不会再给他这个对其母亲有恩的恩人面子，会不会这是最后一次？可是徐开发觉得自己是个村民主任，身不由己，至少他要做给其他村干部看，做给全村老百姓看。来/书/书/网 www.laī.cōm
没有去找徐开发，郁锋涛的确是给徐开发最后一次人情。母亲的恩人要坑害他，郁锋涛总不能一辈子让着他，一辈子拿自己的事业、前途在报恩吧。
一个徐开发，已经叫郁锋涛头皮发麻。现在还有彭花枝对母亲有恩，母亲又报恩，郁锋涛都感到很可怕。闹荒人居功自傲，有什么事情，你干脆不对他好，一切平平淡淡，你要是对他好，他越发不可收拾，到头来还嫌人家对他还不够好，……这一点，郁锋涛心知肚明。彭花枝会不会也如此？
其实，郁锋涛这次又雇了二十个人，已经在彭花枝大儿子高伏钱心中起了波澜，早叫嚷着要母亲去跟郁锋涛说说，雇他打工吧。看看那些给郁锋涛打工的人家，现在一个个是村子最富裕的人了，他到外边打工，最后落得连工钱都没了，差点没路费回家。
自从大儿子出门去给人烧炭，结果两手空空回家后，彭花枝确实也多次想过去找郁锋涛，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去成。因为在彭淑娟一家人陷进绝境，在郁锋涛遭到全村人歧视、仇恨、取笑，……身为彭淑娟娘家同村人，却是袖手旁观，没有伸出援助之手。现在人家郁锋涛成功了，成了村里大红人大富翁，彭花枝没脸找上门去。要是彭淑娟在家，她可能会厚着脸皮去，不管怎么说，终归是小时同村姐妹吧。说明了，是彭花枝跟闹荒一般村民一样老眼光去看郁锋涛，死板地认定郁锋涛富裕后更是大狗不吃屎——瞧不起别人。他爱雇谁打工就雇谁，别人去找他，没一个不吃闭门羹，跪在他脚下哀求照样不顶用。这一点，可不是她彭花枝瞎说，彪形大汉牛娃、侏儒高力国的事，那可是全村人有目共睹。
突然这一天吃早餐时，高伏钱无不天真地脱口而出：“我昨晚做一个梦，做梦锋涛雇我去打工，他还雕刻了一匹马。那马雕刻的跟真马一模一样，我一放手，马跑掉了，我在后边一直追，可总追不上，像是有人拉住我的双脚一样，……”
梦虽然滑稽，全家没一个人笑得出。
俗话说，白天所想，夜里所梦。
知子莫如母。
嘴上不说，彭花枝心头可明白的很：看到村里的穷人在郁锋涛手下干活，现在一个个家庭全富裕的流油；看到村里的青年人在郁锋涛手下干活，现在一个个春风得意，在村里比别人高出一个头。她儿子这是羡慕又嫉妒，日夜在盼着能在郁锋涛手下干活了啊！当下，听了儿子这个梦，彭花枝心里特别沉重，脸上皱纹更加明显，像是刻上去一般。无意中，扭头一瞥老公柴头，见他半句话不会说，埋头吃饭，彭花枝一肚子怨气，不由得火上心头：“伏钱，做人要自己有本事，不要做梦都去给人家做工。来/书/书/网 www.laī.cōm人家锋涛当初穷得家里一分钱没有，还欠下几万块钱的债，被全村人看不起，可是人家……”
瞽着双眼，盯着母亲，高伏钱顶嘴道：“人家锋涛有文化，谁叫你连书都不让我读。我要是有文化，也能跟锋涛一样。”
“你没看到我们家穷的连买盐钱都没有吗，还怎么送你去读书？”彭花枝胸口堵着一团火。
心头同样有气，高伏钱不满地针锋相对：“你刚刚还说人家锋涛家里一分钱没有，还欠下几万块钱债。人家锋涛父母亲照样送他们兄妹三个读书。不让我去读书就是不让我去读书，找那么多借口。”“你们不帮我去找锋涛，我自己去。”
“伏钱——”彭花枝气的，厉声叫道，“你咋这么没出息！你眼睛瞎了是不是，没看到村里那么多人去找锋涛，哪一个不是七哀求八哀求，锋涛又答应过他们当中哪一个了？”
仍旧瞽着双眼，一脸愤怒，高伏钱把饭碗往桌上一掷：“你不是说锋涛还要叫你姨吗？你去找他，他能不答应你这个做姨的吗？”“书又不让我读，现在又不肯让我去找锋涛，我怎么就有你们这样的阿爸、阿妈——”
突然，柴头愧疚地一字一板对儿子自责道：“儿子，这不能怪你阿妈，是阿爸——我太没本事。”
在闹荒，不可能再找到柴头这样老实巴交，天下第一厚道的人了。从懂事到今日，想必柴头说过的假话不会超过三句。平时跟人聊天时，一旦被人顶上一句，反问一句，柴头立刻张口结舌——成了哑巴。他从不跟人计较，只要他有，哪怕是口袋仅剩下一分钱，人家向他借，他绝对不会拒绝，事后人家不还，他照样无所谓，第二次借东西时，他照样借给人家。就这样，柴头这个外号自然而然成了他的名字。当然，他少不得时常被老婆骂个狗血淋头，可是一转身，又是原原本本的他。
虽然家庭并不富裕，但是他们家在村里算不得是穷人家。一来，柴头一年到头辛辛苦苦不停地干活，连个下雪天，他照样没歇着，要上山砍一担柴回家。除了大年初一，人家能看到柴头在家歇着，其它时候想要看到柴头幽闲在家，除非是太阳夜里出来。二来，彭花枝是个巧媳妇，精于打算日子，一分钱能当两分钱使。
——也许是儿子的谴责，把彭花枝骂醒了，一天下来，她郁郁寡欢，心头非常不舒畅。回过头想想，娘家同样是一个村，夫家同样是一个村，彭淑娟却能做到砸锅卖铁，到处借钱，甚至老公生命奄奄一息无钱治病，也要死撑着让子女们继续上学读书，如此远大目光，真的好伟大，彭花枝感到汗颜。
诚然，郁锋涛并不晓得他这个远房姨家所发生的一场不大的“地震”。他好像早把母亲心愿抛到银河系去了。一个星期来，郁锋涛是埋头自己的事：白天，忙着手上石雕。晚上，仍是把自己幽禁在草寮里，孜孜不倦地看书学习。
直到过了十一天，郁锋涛下午四点多钟回家拿资料，在路上遇到刚从地里干活回家的高伏钱，肩上扛着锄头，耷拉着脑袋瓜，这才想起母亲的心愿。
晚饭之后，没有跟往常一样立即赶回独松山。走出家门后，郁锋涛亟亟地朝柴头家走去。
彭花枝在厨房里做晚饭，柴头到地去拿猪食尚未回家，高伏钱跟他弟弟高伏荣正在厅堂打牌。
“秀珍，你阿妈在不在？”郁锋涛对厅堂里一个正在踢毽子的八、九岁小女孩问道。
高秀珍甜甜地说道：“在。我阿妈在煮饭给我们吃呢！”说的话，高秀珍连毽子也不捡，一阵风似的跑进厨房。
高伏钱只是转头看了一眼郁锋涛，仍然转过去打牌。
还在听女儿讲话，彭花枝未来得及出来迎接郁锋涛，郁锋涛已经出现在她面前，并且抢在她前头，笑嘿嘿地打招呼：“花枝姨，还没吃晚饭呀！”
“啊呀，是锋涛啊！”郁锋涛做梦一般突然出现在她厨房里，彭花枝显得受宠若惊，慌慌张张从饭桌底下搬出一条长凳：“锋涛，你坐。”之后，又忙着给郁锋涛沏茶去。
见彭花枝手忙脚乱，郁锋涛忙说道：“花枝姨，不用冲茶了，你煮饭去。”可是彭花枝已经把茶端到他面前。接过茶，郁锋涛显得三分愧疚，说：“我妈一直惦念你，嘱咐我看望你一下。可是我忙的事情，就忘啦，实在对不住，花枝姨！”
不曾想到，彭淑娟会如此有情有义，人在城里，居然惦念她这个同娘家村的乡下姐妹，一时激动的导致眼睛不听话，泪花闪动……
不知什么时候，柴头回家了，父子三个走进厨房。
又聊了几句家常后，郁锋涛把话锋一转，目光诚恳地看着柴头夫妻，然后情真意切深情地说，家里摆贫困之后，他母亲一再告诫、嘱咐他，一旦日子好过了能帮着花枝姨家一点就一点。然而，看到村里比他们家穷几倍的人还有那么多，还在贫困中熬日子，他心头很不是滋味，毕竟他自己就是从贫困潦倒中一步一步拔出来，深知其中艰涩、苦楚，才把花枝姨家的困难往后推。眼下，村里最贫困的五十多户家庭都已经有人进他的石雕厂做工，生活得到大改善，他郁锋涛总算是松口气，能够腾出手，帮助一下花枝姨家的困难。这段时间，他郁锋涛一直在想，要彻底解决困难，而不是一时的眼前困难，那就跟别人一样，柴头父子到他那儿做工，当然眼下只能是高伏钱先跟他学石雕。不知道他们意下如何？
早已激动的热泪盈眶啦，柴头、彭花枝能不乐意吗？——这夫妻两个听了郁锋涛这一番话之后，为自己原先对郁锋涛的误会，感到十分对不起人家，心里底头当着郁锋涛面前暗暗忏悔。郁锋涛说的一点不错，比起村里原先那些穷人家来说，他们家并不算穷。郁锋涛不但良心好，而且眼光远大，他是为救助那些比他们家更穷的人家，才没有最先救助他们家，这一切，都是他们这些愚昧无知，孤陋寡闻，目光短浅，小人之心度君子这腹之乡下人想不到。要不然，郁锋涛就不会从一个身欠巨债，全村最穷人家，一跃成为最富裕红人。
从进厨房后，朝郁锋涛打声招呼后，老实巴交一个的柴头一直缄口不语，不知内情之人还当真把他当作是一个哑巴。但是这时候，柴头一鸣惊人，令人想不到开口道：“伏钱，快跪下谢谢你锋涛哥！”
吓得郁锋涛慌不迭迟起身制止高伏钱，跪下感谢的应该是他郁锋涛才是。那一回，要不是她彭花枝有正义感挺身仗义，还不知道川阳人、老太婆要如何欺负、侮辱他母亲呢！
不过，亲戚归亲戚，乡亲归乡亲，当着柴头夫妻这对做父母面前，他郁锋涛把丑话说到前头……，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郁锋涛平和口气蕴含三分严肃，说石雕刚开始时很苦，首先要不怕吃苦下苦功夫学打石头，要是过不了这一关，那今后只能干些粗活，他是绝对不会让高伏钱学石雕。所以高伏钱明天起便到山上跟那些开采石头的人后面学打石头。在这期间，高伏钱干活之余要提高文化程度，掌握石雕理论知识……
一边听郁锋涛讲话，彭花枝一边面露喜色地不停点头。在她心目中，郁锋涛就是一个神仙，神仙是救助苦难中的贫苦大众，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金口玉言，道理深刻。当郁锋涛一停顿，彭花枝即信誓旦旦地说：“锋涛，伏钱能吃苦，你放心。今后你就把他当亲兄弟对待。不对地方，你只管骂只管打。只是这孩子只读过一年书，没文化呐！”
笑嘿嘿的，真诚地看着彭花枝，郁锋涛安慰、激励地说：“花枝姨，没文化，只要伏钱肯学，这不是大问题，我会教他。你看——椰毕，他原来不是也没文化吗？可是他现在已经超过高中文化水平啦！”
一颔首。彭花枝盯着大儿子，严厉道：“伏钱，你锋涛哥的话，听到没有？从明天起，你敢不听你锋涛哥的话，我就打断你双腿，不让你回这个家！”
才十八的高伏钱，从凳子上蹦起，一个箭步挺胸立在郁锋涛跟前，发誓：“锋涛哥，你放心，我能吃苦，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听你的话，不吃苦，我被雷轰，你就一脚把我踢掉！”
——自古是严母出孝子。
对高伏钱的话有几成是实在的呢?郁锋涛并不费脑汁去想，他仅仅是当场听听而已，并未当真放在心上。但是有彭花枝那话，郁锋涛多少有点放心。
从柴头家出来，天色已经黑暗。
回家推出脚踏车，——为了节省柴油，郁锋涛给每人买了一辆脚踏车，每当收工时那脚踏车阵式叫村里其他看的妒嫉、眼睛红的要跳楼，——乘着点点星光，郁锋涛匆匆忙忙朝独松山奔驰而去。
那带着丝丝寒冷的微风吹在身上，寒冰冰的，精神特饱满，全身肌肉像是注射了一种强劲剂，没有了疲倦，郁锋涛惬意阵阵，一点点冷的感觉没有，一口气工夫就到达独松山。
伫立在门前，仰望浩瀚宇宙，闪烁的星星，星光照着黑暗山野，山野消失了黑暗中恐惧，显得静谧又神秘。——星光将郁锋涛搁在心头的一块铅块卸下，他整个人顿时轻松下来，因为他又还了一个恩情，并且从明天起，又有一个贫穷家庭走上富裕的金光大道上。
( 脊梁撑起贫瘠山野 http://www.suya.la/65/65211/ )